微叹了一口气,古聆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明天一早,她会离开这里,届时,她和柯、林两家所有的纠葛都会结束。对这个男人,她想她会想他的。
“如果你嫁给他,我会在他身体里永远沉睡。我想这样是对你我最好的安排。我无法大方地给你祝福,但至少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不安。”幽幽地,林朔涛的声音传入古聆耳中。她停住脚步,转身,看见他正看着她。她读着他的眼神,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非常清晰地映着深情、不甘、无奈和绝望。
他快消失了,她察觉。然后她的身体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奔过去抱住了他。
“我爱你。”她说,坚定而悲伤。接着她主动吻上他的唇,青涩而火热。罢了,何必管他爱谁呢?只要她爱他就够了。成为他的女人,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我爱你。”她又说了—遍。
林朔涛由错愕转为惊讶,他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她说得吏坚决了。下一刻,她就被林朔涛紧紧搂住。
“这是真的吗?你要知道我不是林朔涛。”他提醒她,怕她看错人。
“我知道,我爱的是你,不是他。”思索了一下,古聆说:“我就叫你镜吧,镜子的镜。意思是……”
“我明白,这个名字我喜欢。”说着镜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古聆。
镜子总能映出一个人真实的样子,可是谁又知道镜子中的人是否有和镜外的人一样的灵魂呢?
星和月不离分,又到了夜深沉,多情人儿要找寻,找寻他的心上人——古聆忽然恍然大悟,那首一直一直听着的歌,原来叫做《谁是心上人》,那么在她的心里到底谁是心上人呢?还需要疑问吗?
“我想要你。”古聆大胆地请求,脸上一片红云。不过她仍注视着镜,目光丝毫不逃避。
镜闻言,差点从床上掉到地上。他嘴张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迸聆点头,再次申明:“我要你抱我。”
“不后悔?”
“不会,永远不后悔。”
***◎*◎*◎***
激情之后,镜伏在古聆身上,两人都大口地喘着气。
“安安,你好棒!”镜在她耳畔呢喃,喑哑的声音有着云雨过后的痕迹。
迸聆一震,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安安,安安,这个名字像魔咒一样让她窒息。星和月不离分,但他们一明一暗不像她和她,她们是花和叶,而叶,只是为了衬托花才出现的——她用力抱住身上的男人,黑暗中她的眼泪也在同时泛滥成灾。“我爱你。”她倾尽所有的深情说。是啊,因为爱他,所以她不在乎自己只是个替身,只是,如果,她浑浑噩噩地想,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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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当然不是末日。
阳光,如往常一般从窗子里投射进来,几日来的阴雨天使它显得格外耀眼。
迸聆在天微亮的时候就醒了,她惊讶于自己旺盛的生命力,这样的她一点也不像身患绝症的人。身边的人睡得很熟,不过即使这样,他仍占有性地将她抱在怀中,丝毫不松懈。
迸聆翻了个身和镜面对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竟然也同时是最后一次了。她伸出手轻触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将这张俊美的容颜刻在心底。
她会想他的。
瞄了一眼墙上精美的石英钟:五点。该走了。古聆小心翼翼地挪开爱人搭在她腰际的手,快速地起身,抱起地上凌乱的衣裳,仓皇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穿戴好,最后拿起整理好的旅行袋逃命似的离开了林家大宅。她不能让自己有停顿喘息的机会,因为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柯安已经等在门口。林家的佣人一般五点半起床,所以她们必须在五点半之前调换过来。
“早。”柯安愉快地向她打招呼。
“早。”古聆强笑着回应。
“没睡好吗?眼睛红红的,还有黑眼圈。”柯安看清她的样子后奇怪地问。
“嗯,”古聆点头,“住了几个月,有点舍不得。”
“这样啊,”柯安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然后眼睛一亮,“等我和朔涛哥结婚后,你可以来看我们啊!”
让她嫉妒?让她痛苦?古聆坏心地扭曲柯安的好意。沉默几秒,她打败心中的恶魔后才开口道:“不了,若是那样,肯定会给你们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对你爹地不利。”
“也对。”柯安想了想,同意地点点头,“可是,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古聆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柯尚礼给她的那张五十万元的支票交给柯安,“这张支票以后麻烦你还给你爹地。我违背了他的命令所以不能收他的钱。”
“我知道了。”柯安接过支票,“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朔涛哥……”她说着爱哭的因子又冒了出来。
迸聆拍了拍她的肩微微一笑,“再见了,祝你们幸福。”说完,她潇洒地转身,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清晨无人的街道上,她孤单的背影像个流浪者一样不带任何牵挂地在薄雾中渐行渐远,只在未化的雪地上印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是惟一证明她曾存在的痕迹。
第十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
喜气洋洋地送走了传统的春节和元宵节后,玉镜村的父老乡亲又投入了各自的生活节奏中,出外打工的打工,在家耕作的耕作。玉镜村是个封闭的小村子,那里的一切都是落后的,耕田用牛,运输用驴,没有任何与现代有关的东西,有的最多的就是村人们一双双勤劳的手。
虽然原始得就像陶渊明文中的桃花源,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然而淳朴得几近顽固保守的村风使村人们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好,他们还是那样活着,辛苦而快乐。不过人是有求新的天性的,尤其是年青人,他们不甘像先辈们那样平平地过一生,所以不少人就开始了他们的闯荡生涯,而古聆便是其中一个。
玉镜村因一湖而得名,该湖湖形奇圆,阳光从某个角度照射时就像镜子一样明亮,因而得名为镜湖,而玉镜村中“玉镜”二字即由它而来。镜湖位于村庄南端的小树林中,它的历史无从考证,村人们只知道他们的老老老老老祖先来到这里时它就已经存在了。关于它还流传着一个传说:月圆之夜,当月影投在湖心时如果心地善良纯洁的人能赤身游人那个月影中,他就可以许一个愿,不论是多么大的愿望都会实现。这是个十分诱人的传说,不过玉镜村的人却从未试过,原因是镜湖的水终年冰冷透骨,就连村里最健壮的人只要在水中呆上十几分钟就会冻僵,而从湖边到湖心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所以为了身家性命着想,大家都宁愿只当它是个传说。
当然,万物生成皆有源,既然有这样的传说,就说明必有这样的事发生过,至于是真事还是巧合就难说了。反正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证实过,相反不少人因此丧生倒是事实。所以,渐渐的,镜湖被村人们视为禁地,不祥之湖,并用它吓唬小孩。小孩子们因为环境封闭落后通常大人们说什么就信什么。就这样一代又一代,镜湖被说得越来越恐怖,再加上逐年茂密的树林所添加的诡异阴森的气氛,使得近几十年来没有一个人敢去镜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