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它们最后一次映在心中,她不会忘记这里的,至少在她所剩下的四个月生命里,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她最珍贵的回忆。好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了,她还想再听一次林朔涛为她弹的钢琴曲。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林朔涛有没有弹给柯安听?她私心地希望没有,不过应该不太可能。摇了摇头,古聆甩掉这种令她不愉快的念头。
“少爷回来了!”
听到楼下的声音,古聆急忙冲下去,不让自己再有空隙胡思乱想。
“安安?”对于柯安主动的拥抱,林朔涛显得受宠若惊。
“欢迎回来!”好一会儿,柯安才松开怀抱,转而专注地看着林朔涛。他看上去精神焕发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眼睛使他帅气的脸上又增加了自信的魅力。看来她的决定没有错。
“怎么了?”不解柯安突然的凝视,林朔涛柔声问。
“没什么。”古聆收回视线,“只是有点想你罢了。”她接过他的公文包,推了他一下,“去洗一下手,吃晚饭了。”
“好,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林朔涛笑眯眯地走向盥洗室。安安说想他耶,好开心哦!
和林朔涛聊天聊到八点就各自回房了,古聆躺在床上有些失落。他没有邀她去听他弹钢琴,虽然时间不到十点,不过依照他和柯安现在的关系不是应该抛掉别扭了吗?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带她过去而不需要顾虑太多,何必一定要等到十点呢?不管了,先等等再说吧,说不定,他习惯十点弹琴呢?十点,琴声依旧没有响起。古聆的心越沉越下,难道她最后一个心愿无法实现了吗?不如过去请他弹吧,反正已经最后一次了。她想着就真的行动起来了,连睡袍都没加一件就走了过去。
“朔涛哥,你睡了吗?”门开着,灯却没亮,古聆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莫非已经睡着了?既然这样,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了。就在她转身之际,灯忽然亮了,她惊讶地回头,看见林朔涛躺在床上用手肘支起上半身,一只手按在电灯开关上。他看着她,表情很难看,“有事吗?”他冷冷地问。
“呃,我想……听你弹钢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因为林朔涛正以很冷的眼神瞪着她。他在生气。是因为被她吵醒了吗?于是她连忙改口:“如果你累了,那就算了。”
“你还记得有个人会在每晚十点为你弹琴吗?”林朔涛嘲弄地说,并拉开被子走下床,身上只有一条睡裤。
“什、什么意思?”古聆难为情地别开头。
“什么意思?你还敢问我?这五天来,你每天不到九点就睡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们的这个约定了。”林朔涛的口气更冲了。他习惯性地走到吧台,倒了杯他常喝的红酒一饮而尽。
是这样吗?这么说柯安从来没有听到林朔涛的钢琴曲?他的钢琴依旧只曾为她一个人弹过?太好了!迸聆难掩喜悦地笑了出来。
林朔涛闻声,狐疑地回过头,“很好笑吗?”
“没……没有。”古聆连忙摇头,见他似乎平和多了,才开口请求:“那今夜你愿意为我弹两首吗?”林朔涛看了她一眼,不答话,但是他走向钢琴的动作表明了他愿意。
迸聆开心地在老位子坐好,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
这不是她平常听的曲于?!以前他弹的曲于都很轻柔,感觉上像妈妈的摇篮曲。可今夜,这曲子狂暴得像风雨袭来一样,她的心都快震裂了。古聆惊讶地看着林朔涛,发现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眉紧锁,眼睛似乎要喷火了。好可怕!她虽然讨厌这像噪音一样的音乐,却震慑于林朔涛狰狞的神色,不敢有异议,甚至动也不敢动。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他?”突然,林朔涛怒吼,同时十指一齐按下琴键,巨大的混音不但没有盖过他的声音,反而为他莫名其妙的怒火作了很好的效果音乐。
迸聆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林朔涛,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久,林朔涛才抬起手,停止了噪音的肆虐。他站起来,端起琴架上的酒,那酒红得耀眼。林朔涛饮了一大口,然后用力将杯子摔在地毯上,杯身无声地支离破碎,四散飞溅,在灯光下反射出惨然的光芒;红色的液体被猩红的地毯吸收了,只留下一摊水渍。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他怒瞪着古聆又问,声音阴沉了不少。
“我、我不是嫁给你吗?”古聆一点也听不懂林朔涛的话,她哪有要嫁给别人?
“嫁给我?”林朔涛眼光一闪,咧开嘴笑起来,神情异常诡异。他一步步朝古聆靠拢,也不管踩到了玻璃的碎屑。
“小心。”古聆想提醒他已来不及了。
不正常,林朔涛太不正常了!他好恐怖!一副想要把她吃掉的样子。出于本能,古聆决定马上逃开,可是她刚站起来,林朔涛便先她一步阻断了她的退路,井将她压回沙发。她挣扎的双手被他分别抓住并置于头顶上方。
“朔涛哥,你怎么了?”她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别叫我!”林朔涛喝断她的话,用尽所有力气大叫:“我不是林朔涛!”
迸聆的耳朵被叫得嗡嗡作响,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是他。”林朔祷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添进了痛苦和压抑,听得人心悸不已。
“我不是他。”他喃喃地重复,将头埋进古聆的颈窝,“我不是他。”
“……”
迸聆的耳际只有这句话翻来覆去,搅得她心头乱成一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热的液体落在古聆的颈项,她觉得那里的肌肤被灼痛了。林朔涛哭了,她知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仍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她的心因此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疼的感觉便蔓延开来。
察觉自己手上的桎梏已经松开,古聆却不想逃了,反而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抱住了伏在她身上哭得很伤心的男人。没有语言安慰,她只是轻轻地抚模他的头。头一次,有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让她舍不得抛下他不管。
“不要嫁给他,好吗?”男人抱住她的腰,渐渐平息了太过激动的感情。他带着鼻音,有些耍赖地恳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经过一番折腾,古聆依然一头雾水,“你不就是朔涛哥吗?我不嫁给你又嫁给谁呢?”
“不是!”林朔涛猛然起身,阴鸷地盯着她,“我不是林朔涛,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
“朔涛哥?”看到林朔涛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古聆不禁担忧起来,“你没事吗?你别吓我好不好?”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这个玩笑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林朔涛似乎没有听见古聆的话,径自低喃着,双手又欺上她的身体。“你是我的,我的。”和他的低喃不同,他的手劲异常强硬,他一把抱起古聆往床的位置走去。
这时,古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个念头便是林朔涛疯了。她开始奋力挣扎,“放开我,朔涛哥,朔涛哥,放……”她被重重地扔在床上,撞得眼冒金星,待她清醒过来,想到要逃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林朔涛压住她的身体,像刚才一样把她的手定在头顶上方,让她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林朔涛?”古聆惊慌地看着林朔涛充血的双眼,大概猜到他要对她做什么了。他怎么能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如他所说的,他已经不是林朔涛了,那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