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你怎么会遇到那个美丽的小鲍主?还有高增侗塞有够隐密,害我差一点以为你被黑鹰杀了。你这笨蛋,亏你是庄主,还会著别人的道……咦,人呢?”辛子杰猛然回头,四下已经没有沈翎的踪影。
****
沈翎一口气闷在胸口,亟欲排解,他骑著爱马帝儿奔出傲湖山庄。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沈翎只觉心里的郁闷全数被风吹散,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
骑到河边,他停下马,让帝儿休息喝水。
他抬首望著远处,山峰起伏,覆著层层白雪。
轻轻抚模著它的颈项,他意气风发地一笑。
“走吧,难得如此清闲,可以快意奔驰。”
帝儿回以一声嘶鸣,似乎同意他的话。
不知跑了多远,帝儿突然放慢步伐。
“怎么了?帝儿。”他轻拍著爱马不解地询问。
帝儿停下来,对著枯树旁的雪堆低鸣不已。
沈翎翻身下马,对著那堆雪左瞧右瞧,瞧了半天,实在瞧不出所以然,他干脆伸手去挖。
挖了半晌后,他瞪著雪堆里脏兮兮的人,那是一名陷入昏迷的乞丐。
他将乞丐驮放到马背上,看看天色已晚,他牵著帝儿在附近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找了半天,只找到一间小破庙。
生好火,他伸手搭在乞丐的手腕探他的脉息,不觉惊叫出声。
“天啊!伤得这么重,只剩一口气了。”
他连忙将乞丐放到帝儿背上,顾不得马儿会累,连夜赶回傲湖山庄。
****
“少爷,你去哪了?老夫人很担心呢。”
沈翎根本没空理他,抱著乞丐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翠萍!去烧热水来。”他大声喊著丫鬟。
翠萍连忙吩咐下去,自己则进房里帮忙。
沈翎将乞丐放在床上,迅速写好药单交给翠萍。
好在他精通医术,不然三更半夜,等大夫赶来,这名乞丐早断了气。
“他中了毒,我要以内力为他驱毒,你叫人去煎药,然后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翠萍依言照办。
沈翎关上门,扶起全身发青的乞丐,发现他背后的衣裳破裂,露出一条斜划过背部的鞭痕。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是谁这么狠心?又下毒,又用酷刑,这人想必有极大的冤屈。
天快亮时,沈翎满身大汗的扶著他躺下。
“翠萍,把热水送进来!”
翠萍立刻指挥仆人提热水进房。“少爷,你也累了,让翠萍服侍这位公子沐浴吧。”
“不!他体内仍有余毒,还是我来吧。你折腾了大半夜,先下去休息。”
她点下头,退出房门。
沈翎擦擦汗,思考著如何月兑他那身破烂衣裳。
唉!避他那么多,反正庄里多得是好质料的衣服。他随手一扯,衣衫碎裂成片片。
他瞪著眼前的人随著衣裳褪尽而显露出来雪白晶莹的肌肤,他……竟是女的。
沈翎小心翼翼地帮她清洗,热水洗涤过她的脸和皮肤,慢慢地恢复些许红润。
“煌紫!天哪!”他惊讶的看著眼前憔悴重伤的女子,和破庙里那个巧笑倩兮的她,芦笙祭里纤尘不染的她彷若两人。
“你怎么了?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沈翎抚著她背上的鞭伤,一阵心痛。即使将来这伤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是谁欲她于死地,连这么天真的女子也不放过?
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擦药、更衣都是亲自来。
他才离开高增侗塞半个月,煌紫就出事,他真害怕她伤重不治,时间就在他的担忧下流逝。
“少爷,吃饭了。”翠萍把饭菜放到桌上。“让我来照顾这位小姐吧,你也该休息了。”
沈翎凝视著床上苍白的佳人,“已经三天了,为什么她还是昏迷不醒?”
“喂!兄弟!”辛子杰突然闯了进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些名贵的药材,其中有一样还可以起死回生,赶快让她吃了吧。”
沈翎连忙将药塞进她嘴里。
“接下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辛子杰说道。
****
雨不停地下,清澈的河水逐渐变得污浊,更可怕的是,它越变越红。
那是血!
是痴心的塞雅和忠心的小如的血。
不!
别走!别远离我。
泪水不停歇,疯狂地流,那是多么哀痛逾恒的伤痛呀!
沈翎猛然惊醒,发觉身旁的人儿不停地流泪。
他怜惜地为她拭去泪痕。梦中仍如此伤心,究竟为了什么事?你为何如此心痛?
“塞雅!”煌紫大喊一声后,终于悠悠转醒。
“这是哪儿?”她虚弱地问。
“煌紫,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全身是伤?”他声音沙哑地问。
“我……”她挣扎著要坐起来,可是背上的痛楚一阵阵的袭来,她四肢无力的倒在沈翎的怀中。
“你是……沈公子!”她惊喜莫名。
老天爷终于听见她的祈祷,让她找到了沈翎。
“我终于找到你,呜……”这些日子受到的惊吓,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泪水决堤的倾流。
“别动!你伤得很重,不能太激动。”沈翎搂著她的纤腰,右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然后轻柔地替她上药。
他是那么温柔,几乎让煌紫忘了哭泣。
清凉的感觉由背部传来,煌紫的面容却像碰著火似地越来越潮红。
他紧紧拥著佳人,宽厚的胸膛彷若安全的避风港,让她无依的心得以靠岸停歇,她慢慢地进入梦乡。
沈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睡吧,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最重要。”
他略带磁性的嗓音如风般回荡在她耳边,让身心俱疲的她,找回失去已久的安全感。
****
深夜时分,煌紫仍沉沉睡著。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名女子提著小灯笼走到床前。
只听得她喃喃自语:“你真美!难怪沈翎喜欢你。可是我哪一点输你?我真不明白。”
“你在这里做什么?”沈翎站在门边,一脸不悦。
娴殷缓缓回头,叹口气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你何必如此提防我。”
“郡主,我们的亲事只是一场误会……”沈翎试著解释。
她冷冷一笑,“只是误会?你的意思是,送到王府的聘礼是送错了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
娴殷望著床上沉睡的煌紫,娇媚地笑。
“我想知道让你牵挂的她,究竟有什么魅力?只因她的容貌胜我三分?沈翎,你是以貌取人的人吗?”她的话锋一转,竟带有无限的凄楚。“为了她,你连正眼都没瞧遇我。”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
煌紫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睁开眼,看见熟悉的沈翎,还有一名陌生女子。
沈翎急忙走到床前,“你怎么醒了,再睡一会儿。”
煌紫望著眼前衣饰华丽的女子,她忍不住赞美的说:“姊姊好美啊!”
“这位是娴殷郡主。”
娴殷浅浅一笑,“我是沈翎未过门的妻子。”
煌紫的脑中轰然一响。
未过门的妻子?!他竟有妻子了!心底的美梦,突然间碎成一片一片。
“你很虚弱,还是好好养伤吧,改天我再来找你。”说完,娴殷便转身离去。
“你别听她胡说,这是误会。”沈翎急急澄清。
煌紫抬起茫然的眼,“我还能不能相信你?”
他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相信我!”
“也许……这只是我一相情愿。”
沈翎摇摇头,月兑口道:“不,我是喜欢你的,这不是你一相情愿,而是两情相悦!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相信我,要坚持下去。”
煌紫的眼中闪著泪光,“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心意,你为什么总不肯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