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林子文笑看向裴逸清,“我送你的丫环不错吧?”
裴逸清一笑回头,“多谢你了,凤姑。”
风惜惜脸颊一红,低下头去,心中只觉得喜滋滋的。感谢苍天!她总算为他做了一些小事,不是吗?
解毒的过程看似繁复又简单。戚慧茹开了药方,并要人去采购来大批药材,再将其通通放人半个人高的大缸里生火煮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林子文纳闷的问。
“煮人。”戚慧茹淡淡地道。
“煮人?”林子文和裴逸清同声惊呼。
风惜惜则骇得脸色大变。
戚慧茹横了众人一眼,“煮人有什么奇怪?木僵花之毒,必须要借助热气将药效灌人体内,才能够完全解除。你们以为解毒是说句话就能完事的吗?”她手拈长长的金针,走到裴逸清身边,“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先为你金针过穴才行。”
戚慧茹的医术果真不凡,一轮金针扎下去,拔出时裴逸清双腿已经有了痛感。
“我的腿有感觉了!”他惊喜莫名。
风惜惜则在一旁悄悄拭泪。逸清恢复健康后,她该就可以正式地重回到他的身边吧?那时候,他一定不会再赶她走了。
他说过的,他要娶她为妻呢!她甜甜地想。
金针过穴后,接下来就是一连三天的药水浴。成堆的木柴生起火焰在大缸下烧着,小山一样的药材在缸里煎煮成红褐色的稠浆。裴逸清下半个身子泡在稠浆里面,接受特殊治疗。
真是奇怪的治疗方法,
风惜惜一边看顾火候,依照戚慧茹的吩咐,在火力不足时添加木柴,一边心痛地看着在大缸里像红焖虾子一样的裴逸清。
已经是第三天了,再过不久,想必他就可以复元如初了吧!
“忍着些,很快就好了。”她悄声说。
凝望着缸里的情人,风惜惜爱怜地伸手,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裴逸清则因为太闷热已经昏迷过去,完全没有听见她小声的鼓励。
“再煮上两个时辰,就可以放他出来了!”戚慧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她答应一声。
一刻钟,两刻钟……终于两个时辰到了。
“逸清,你可以出来了!”她高兴地叫着,伸手摇他。反正逸清的腿伤就好了,她也不必要再继续装哑巴下去。
裴逸清申吟一声,在她的摇晃之下逐渐清醒过来。
“惜惜……”他喃喃低语。
忽然屋顶咚的一声大震,瓦坠梁落。
木屑瓦片纷飞中,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飞下来,剑光如蛇,直扑裴逸清。
裴逸清刚刚醒来,意识还不十分清醒,一见那道剑光射来,一时之间,竟然怔忡住。
剑风嘶嘶的逼近,眼看就要穿透他的身体,风惜惜惊叫一声,猛地直扑上去!
剑落,人亡。
剑落在大缸里,人亡在大缸外;死的人,是那个突然来到的黑衣杀手。
“堂兄你这又何必?”裴逸清跳出大缸,看一眼那被他一掌毙命的黑衣杀手,不由得深深叹息。这人想也知道还是和上次一样,是裴逸秋所派来行刺他的。
“玉手观音果然名不虚传,我的腿真的恢复如常了!”他难掩满腔惊喜,抓起放在一旁的外袍披上,“凤姑,你瞧,我的腿又能走了!”
他欢喜的回头,却见风姑的身躯软软地倒在大缸旁,背上插着一支长剑!
“你……你替我挡下了黑衣杀手的那一剑?”他转念一想,才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松就一掌打死了黑衣杀手!因为他手上的长剑已经月兑手,是凤姑替他先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风姑!”他惊叫着抱起她。
“风……惜惜?”
瞬间他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面前女子满脸的颜料,在蒸气的浸闷下变得花花绿绿,肥胖的身体原是里头穿了棉袄,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颤抖着轻拭她的脸。
洁净白皙的面庞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颊白如雪,眉弯似柳,瑶鼻樱口,眼前双目紧闭的绝代丽人,可不正是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的她?
可是这绝代佳人如今却为了救他,而永远地失去生命。
“惜惜!”
没料到他身体恢复健康时,竟是她性命终结对!包没料到当两人终于再次相逢,以为可以从此决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却是他们天人永隔之对,
“啊——”
裴逸清再也承受不住心中巨大的痛苦,仰天连声惨呼,他的身子猛地一下跪倒在地,紧紧地拥住了风惜惜的躯体。
第七章
“你鬼哭些什么?连死人活人都分不出来呀!”戚慧茹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
她是被裴逸清那惊天动地的惨呼声给吓得赶快跑进来一看究竟的。才一进门,就见他跪在地上抱着风惜惜的身子痛哭,那模样惨不忍睹。她急忙探手为风惜惜把脉,谁知不把脉则已,一把脉才知道,裴逸清根本是自己在吓自己。
同时奔进来的还有林子文。他急忙替裴逸清解释,“戚姑娘,别怪裴兄嘛!他是心急妻子的生死,所谓事一关己则乱。”
裴逸清梢后才意识到戚慧茹的话,像溺水的人抓住眼前的浮木一般,他使劲的紧抓住她,“她没有死?你是说,她没有死,是不是?是不是?”
戚慧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讨厌!你老抓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妻子。地只是受了点轻伤,划破皮流了点血而已,之所以会晕倒,纯粹是太紧张啦!饼一会儿自然就醒过来了。真是,看见人昏倒就当是死了,你有没有常识啊?”
不过真的多亏了她身上厚重的棉袄隔阻了利剑,否则一旦刺入内脏,她的小命可就真难保了。
裴逸清对她不佳的口气完全不在意。
“她没有死!太好了,她没有事!呜……”他抱起风惜惜,忽然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子文骇了一大跳,“不会吧?就算是夫妻重逢,腿伤痊愈,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至于高兴得哭成这样子吧?!呃!我还是出去好了,你们夫妻慢慢聊。”
他看着逐渐苏醒过来的风惜惜,摇摇头退了出去。而威慧茹早就先他一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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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什么会扮成凤姑?”
裴逸清爱怜地帮风惜惜在背上敷丁药,搂着她喝喝细语。两个人虽然一直在一起,但以往的时日里风惜惜伪装成凤姑,所以认真说起来,他们夫妻真正的重逢要算是这一天。
“因为我想待在你的身边啊。”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心安。“我也不想那样改扮的,又难受,又难看,还不能说话。可是,你那时候拼命地赶我,我只好先答应你离开,等林公子回来了去找他帮忙,在他的建议下乔装改扮后再回到你身边。”她忽地轻轻笑丁起来。“你瞧,你可不是一直没有认出我来?”
“是我太笨。”裴逸清温柔地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打了一下,“打你这个大笨蛋!”
“别!”风惜惜心疼地抽回手,在他的脸颊上轻揉,“别打自己,我会心疼的。痛吗?”
“不痛。”裴逸清搂着她,心疼地看着她憔悴了的容貌,“是这里痛。”他指指心口。
“啊?”风惜惜信以为真,一时花容失色,“这里是心耶!怎么办?”她急得一下子站起来,“快去找戚姑娘帮你看看!”
“别去了,”他笑着拉住她,“我没事。”
“骗人,心痛怎么可能没事?”她仍是不信。但之后看见裴逸清的表情忽然明白了,“啊!你是说……”她一下子羞红了脸,眸中却泛上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