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道他还有救,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甚至于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好呀,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同生共死,生虽不能同时但死能同穴,这不是很好、很浪漫。再说,这里的风景不错,是个长眠的好地方。”
虽是说笑,但是犹淌着泪珠的俏脸上是再认真不过的神情。与其一人独活于世,她宁可与他两人共赴黄泉,期盼来生再度缔结良缘。
两人置身的洞穴是在突出的崖上,放眼望去视线极佳、看得极广极远,而穴口有一半是垂流而下的泉水,形成了一幕水帘,很美很诗情画意,绝对是个长眠的好地方。
申玉烙十分的不赞同,“你别傻了,我不会和你死在这里的,你再不住手我要生气了!”他气自己虚弱的竟然无法挣开她的钳制,任由她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流到他体内。
没错,他虚弱的身体确实因为凌霜的鲜血而感到活力的复苏,但是相对的,在她体内的精力也正一点一滴的消耗,更将她逐渐推向危险的境地。
“你听到了没?快点住手。”
“你都快活不了了,我还管你生不生气,要教训我等你命保住了再说。”凌霜勉为其难露出个笑容并睨了他一眼。
申玉烙心疼的看到血色自她脸庞慢慢褪去,沉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傻得让人心疼?傻瓜!”
“还不都是让你叫傻的!”凌霜努力露出最美最甜的笑容,存心要他记得自己最漂亮时的模样,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手掌轻轻的拂上他俊朗的面孔,她情深意浓的开口——
“不管经过多久我都要和你相识相恋,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不论欢喜悲伤都要和你共同经历。答应我,假如我没找到你,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知不知道?”
申玉烙不再挣扎反对,眸中深浓的情紧紧勾住她问着坚定爱恋的眼,许下永远的誓言:“好,不管有多困难、或是过了多久的时光,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把你再次带回我身边。记住你所承诺的,我生生世世的妻子与情人非你莫属!”
***
“凌助理,凌助理!”
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引起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但是主角却仍是充耳不闻,直到位居首席的男子几乎要咆哮出声,她才有了些微的反应。
“啊?”凌霜一头雾水,眼里尽是茫然若失,很显然方才她神游太虚去了。
“凌助理,我了解你刚结束长假,松散的心一时还收不回来,但是请你拿出你的职业道德与敬业精神,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专心开会!”最后两句几乎是用吼的出声。
“哦,我知道了。”
面对上司严厉的指责与同事幸灾乐祸的表情,凌霜只能这么回答了事,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自己不对。
但是,这阵子她真的很不对劲,不只是她自己连其他人都感觉得出来。她经常心不在焉,注意力不集中,有时还会发呆到近乎痴傻,旁人的叫唤都听不见,就像刚才一样,别人气得快吐血、脑中风,但是她还是不晓得,甚至有时还夸张到不知对方为何而生气,诸如此类的情形自她恢复上班后便层出不穷。
她是怎么了?她自己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只是最近怪怪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很沉重,心头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压得紧紧的,而且总觉得似乎遗落了什么对她很重要的事。这非常没道理,既然是重要之事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究竟是什么事?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会议就在她思绪杂乱的情况下结束了,她自己还不晓得已经散会了,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
“啊?”凌霜一脸迷茫,看到在她休假期间新来的柜台小姐冯香湘正和善的对自己笑了笑。
以前的那一个呢?她思忖着,却没有任何印象。
“凌助理,你是不是太累了?”冯香湘关心问着,圆圆的苹果脸相当令人讨喜。
“没事,只是为了点想不开的事烦心。”
“既然是想不开就先别管那些事了。走,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拉着她的手欲走,冯香湘热络的又道:“早上业务课的何小姐把她新买的小白兔放在我那儿——”
她话还未说完,一旁经过的女同事A便插嘴说:“哎呀,香湘,你别忙了,凌助理是不会去的。”
“Why?”
回答的是另一名女同事B。“唉?你不知道这个众所周知的事?”
先前的女同事A又说了,“哎啊,你忘了,香湘来公司时凌助理还没回来,自然不知道她过敏之事。”
“对哦。”女同事B恍然大悟,跟着好心的告诉冯香湘:“反正你只要记着凡是有毛动物一律不要接近凌助理,否则,你可会害她今天过得很惨的。”
“对对对,没错,我们娇贵的凌助理是碰不得那些脏东西的。”刻薄的女同事A细声笑着。
同事的取笑与嘲弄凌霜并未听到多少,因为她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好久好久不曾过敏了,久到自己都忘了。
又是一件忘掉之事。
莫非,自己的老年痴呆症提早向她报到?但是未免太早了吧,早了三十年。
于是在冲动之余,她故意接近柜台,吓得冯香湘紧张兮兮的,趁此将小白兔给凑到鼻子前面,但是啥事也没发生,她好得很。
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在她休假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她忘了!
她竟然忘了整整半年的记忆!
她把半年前的记忆给丢了!
凌霜茫然不知地望着川流不息的大马路发呆,久久没移动。
由于埋藏在她心中的疑虑愈来愈大,冒出的问题也愈来愈多,于是今天她特地上了趟医院,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当真出了毛病,或者只是自己神经过敏,胡思乱想。
不过,没想到所得到的竟是这样子的结果,她半年的记忆不翼而飞了。这半年来有断断续续的日子是空白的,她记得移民到澳洲的家人,也记得她要休假之事,还记得经理换了人,更记得许多事,但是,在这些记得之事的中间总会有些微的片刻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这些空白的时间她做了什么事,人在哪里,其中甚至有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完全空白。
这太诡异了!
她曾受到刺激吗?或是脑子受过撞击受伤?还是吃了奇怪的东西所引起的?
就算以上有个答案是Yes,还是怪极了的奇怪。
这些空白的记忆一定有个关联所串成的,那么是什么呢?
凌霜站在医院门口百般苦思,想的头都快炸了仍是没头绪,却引来一阵茫然与迷惘深深笼罩住她,而心中突然窜起的恐惧也愈来愈大,几乎要将她给吞噬殆尽。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仿佛有种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人的孤寡寂寞。天下何其大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哪儿又是她的家,她又将归属何处?
谁能给她这些问题的答案?
凌霜抱住头颅低声申吟着,一连串的问题扰得她头痛欲裂,再思索下去她的头说不定真的会爆炸了,为了自己着想她是不应该再这般虐待自己。但是教她就这么放弃,任由那些失去的记忆一去不复返,若无其事的继续过日子吗?
不,她办不到,她非找出来不可,那是她的东西她必须要回来。
因此,凌霜为了找回失落的记忆便开始寻问朋友、同事、邻居……所有与自己扯得上关系或认识的人她都去问,但是却毫无所获,反倒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