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仲儒不管他人如何看待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维之中。
可恶,他是气她的。
他应该也必须要对她生气,可是为什么一见到她,什么气都没了,只想抱着她让她的温馨洗去一身的疲惫。
尤其是见到她苍白的容颜时,他心中立即涌出令他感到陌生又激越的万分心疼。当她说出怀有身孕之时,狂喜更是立刻迅速占满他的胸臆,但这是不对的,他立即压抑住心底澎湃汹涌的情潮,更是故意怀疑、羞辱她。但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看到她伤心控诉的眼眸,他自责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更是想将她拥进怀里安慰道歉。
要放她走吗?
他摇了摇头,不情愿的对自己承认。
不,他放不了手,光是想像他就受不了。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深入他的骨血之中,让他忘也忘不掉。
但是他的理智却又不断的提醒他她的谎言,她骗了他三年之久。他最痛恨欺骗的不是吗?
他的心充满了矛盾,一边对她的谎言耿耿于怀,一边看到她伤心流泪又舍不得,而即将当父亲的喜悦更是充斥在他四肢百骸,这种种极端的感受让他万分痛苦又无措。
他该如何是好?
他让那些愤恨、恼怒、心疼、不舍、嫉妒之心啃蚀得几欲发狂。
一只手突然重重地搭上他的肩,他恶狠狠望向来人,却看到他的大哥孟伯儒。
“心情非常坏哦。”孟伯儒扬起眉一脸的戏谑。
孟仲儒先是灌下一大口酒,才闷闷的道:“是啊,坏到想找人大干一架。”
他连忙开口声明,“别找我,紫绫不爱我打架。”提到他心爱的妻子,刚毅的脸庞不自觉软化了些。
“哼,妻奴。”他不屑的一哼,存心挑起事端。
孟伯儒却是不以为意,淡笑道:“随你怎么说,当我老婆的妻奴我甘之如饴。”
他立即厌恶地皱起眉头,口气不善的低吼:“走开,别在我面前笑得这么恶心,要笑回家去笑给你老婆看。”
心情不好再看到他大哥笑得如此幸福,令他觉得十分碍眼,直想伸手打掉他脸上的傻笑。
“还记得香云嫁你时的模样吗?”孟伯儒突然一问。
随着他的问话,孟仲儒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个美丽、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少女娉婷的倩影。
孟伯儒不待他回答又继续道:“老实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丈夫冷落三年,还能不出轨。”
孟仲儒没开口只是恶狠狠的给兄长警告的一瞥,孟伯儒却是仿佛没见着般又接着捻虎须。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当初就不应该娶她进门的,天底下也只有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能放得下年轻貌美的新婚妻子不管独自跑出国。你可想过,你的这种行为对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是多么残酷又丢脸之事。”
“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他僵硬说着,脑子里却忍不住啊现香云遭人取笑、非议的画面。
看到胞弟握得紧紧的拳头,孟伯儒刚硬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但努力克制着不敢太明显,否则狗逼急了还是会跳墙的。
“我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魔术师。经过三年香云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她浑身散发着成熟神秘、睿智聪颖的光彩,就像个发光体般,是个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美丽女人。”
孟伯儒开心的发现弟弟愈来愈僵硬的身形,能将凡事都淡然处之的老学究惹得濒临发狂边缘,这份成就感真是不可言喻,他着实有点遗憾没能带老婆来看戏。
“老实说,她提出要求时我还真有点心动哩。”
话音还未落,孟仲儒立即转头瞪向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像是负伤的野兽,两眼喷着炽烈的怒火,张牙舞爪,打算放手一搏与敌人做殊死战。
哇!好好先生快气炸了!
孟伯儒惊叹在心底。这可是当兄弟以来头一遭见到除了他的最爱之外能让他有如此显着的情绪反应。
说两人没感情骗谁呀?
他真是替仲儒手上那只酒杯担心,都快让他握碎了。
照这情形看来仲儒的自制力快不行了,他正考虑着要不要继续撩拨他,三秒后,他决定还是继续,难得有机会能欺负他,就算被K也值得。
孟伯儒抱着可能会挨揍、并随时准备落跑的决心,又再度开口:“知道我最喜欢她哪个地方吗?”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往左移十公分。“是她那一双五彩琉璃般的眼眸,灵动耀眼得让人着迷,不过,很可惜光彩不见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孟仲儒咬牙切齿瞪着笑咪咪的大哥,搁在膝上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而理智与打人的正在心里交战。“你只要管好大嫂,别管我们的事。”
“但是香云都对我求婚了,我不管有点说不过去耶。”孟伯儒又往左移了五公分,因为孟仲儒的火山快爆发了。
“既然要管,为什么没告诉我她怀孕了。”他自牙缝迸出话来,他相信大哥一定知道,但可恶的他却故意不说。
丙然,他以着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这种事得亲口听老婆说出来,我想你会喜欢那一刻的感受。”
看着孟伯儒幸灾乐祸的面孔,孟仲儒想打架的冲动又加深了,瞪视的表情似要将兄长吞噬。
看着他压抑着怒气,埋头猛灌黄汤的模样,孟伯儒不由得轻叹一声,“真不知是该夸你还是先K你一顿好,竟能让个女人为了和你离婚,而自毁名节想以搞外遇让你有理由休了她。”
孟仲儒仍是喝着酒不语。见他这样,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有些事用说的是没有用的,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想通,否则说破了嘴也是枉然。
但孟伯儒还是忍不住叨念着:“你啊,我都已经想办法帮你把人留在孟氏里,不让她被人拐跑,你还不知把握。我这个大哥做到这儿可算是仁至义尽,接下来该怎么做可就看你的了。”再这样下去他可真的是管不了了。
“你在做什么?”
孟仲儒灌了一肚子的黄汤,对于两人之间的问题仍是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法,不由得气恼自己的犹豫不决与优柔寡断。本想一醉解千愁,却被大哥一闹,愈喝愈苦涩,愈喝愈难以下咽,回到家里又看到香云正在整理行李,心中的郁闷更加深了。
“你没眼睛啊?”香云白了他一眼,“这叫整理行李,也叫打包。”
“没我的同意,你哪里都不准去!”他怒吼,大手一挥将行李箱扫到床下,掉了一地的衣物。
“你做什么?”她气呼呼怒瞪他。
“我不会让你和维德两人双宿双飞的,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香云闻言暂时忘了生气,迷惑地皱起柳眉,不解的问道:“谁说我要和维德走?”
“不是他,难不成是其他男人?!”孟仲儒眼中的怒火烧得更炽烈,几乎要让心中的妒火爆发出来。
“你怎么胡乱说话!”她在他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只要你敢走,我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父母。”他倏地将她捉至面前,并在她耳畔轻声威胁,“想想看,当他们晓得时会是多么伤心。”
“我没做的事,他们不会相信的。”气愤的声音因两人的接近而显得软弱无力,一颗心更因唇上来回徘徊的拇指而提得老高,卜通卜通跳着。
“我们可以试试看。”沙哑的嗓音夹带着魅惑的魔力迷乱她的神智,他轻声但坚定地再次许下他的誓言,“我不会让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