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姨娘原本确实姓刘,小时候因为家中遭遇了洪水,和当时一起在外玩耍的表姐枝儿一起漂流在外,和家人失去了联系,后来又遇到人口贩子被辗转贩卖,直到被原嘉宁的母亲云青萝买下来,才算是过上了安稳日子。后来叶姨娘曾请人打听自己老家亲人的情形,但一直没得到消息,以为自家亲人都已经遇难,也就渐渐断了念头。
这个刘香玲此时突然冒出来,自称是叶姨娘弟弟的女儿,而且居然能将太子玄渊的身世和叶姨娘联系起来,她不过是个偏远乡下的村女,居然会知道“原琅就是太子”这连一般低阶官员都不知晓的秘密,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再加上这个刘香玲容貌美丽无比,杏眼桃腮,琼鼻瑶唇,身段窈窕,每次看着玄渊都深情脉脉、楚楚动人,与其说是找表哥,不如说是寻情哥。
原嘉宁越看她越讨厌,见了两次之后,就将她安排在原本安置四大宫女的偏院里,不愿再见到她。
原嘉宁对玄渊说:“你打算怎么办?”
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叶姨娘的亲侄女,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万万不能相认,因为在皇家的表面记录中,玄渊的生母与原府中的叶姨娘没有一点关系,那叶姨娘的侄女自然也和尊贵的太子殿下扯不上渊源。
玄渊说:“既然她被推到了台面上,那么无论派多少人去查证,恐怕她的身分都不会有问题,这是有人又不安分了,想利用我的出身大做文章。”
原嘉宁斜晚他问:“她可是美人呢,你收还是不收?”
玄渊同样斜晚她,不悦地说:“留个不安分的美人在身边,让她害我吗?你呀,以后少在这上面小心眼。”
原嘉宁也觉得自己小心眼了,这样下去只会惹人讨厌,便讪讪地笑了笑,可是心底终归是不舒服,忍不住又小声嘟嚷一句:“我还不是因为在意你!你看她盯着你的眼神,垂涎三尺,只差没明说想做你的女人,讨厌死了。”
玄渊无奈地苦笑。
原嘉宁平素端庄大方,可是只要一涉及到和他稍微亲近的妙龄女子,她就会特别紧张兮兮,全没了当年长姐和现在太子妃的风度,变成一个爱吃醋的小女人。好吧,他心底其实还是挺乐见她偶尔使使别扭的小样子,也别有风情呀。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在暗中纵容原嘉宁,让她越来越不想隐藏情绪,在他面前不会再摆出长姐的架子,而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疼他,同时也想要独占他的小女人。
其实原嘉宁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果刘香玲真是玄渊的表妹,依照玄渊格外看重亲情又很孝顺叶姨娘的性格,也难说他不会分心去照顾她,而孤独无依的美貌表妹依赖着表哥生活,对表哥生出倾慕之心,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原嘉宁并不知道,玄渊太子做久了,原本就极强的防备心现在更是登峰造极,别说什么来历不明的表妹了,就是他的亲妹妹,他也未必肯去分心照顾。他的血脉里,毕竞也继承了玄昱一部分的冷心绝情。
原嘉宁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该怎么处置刘香玲,这个女人既然知道了太子的真正身世,自然就不能再放她到民间去,谁知道如果她心怀怨念之后,会如何胡说八道?
老百姓向来就爱听有关皇室和达官贵人们的各种秘闻,越曲折离奇、越香艳背德越好。
按理说,将她秘密处死是最简单的方式。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她一个小女人其实没啥分量,是把她找出来,又处心积虑送到东宫的幕后人物,才更让人担心吧?
玄渊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安排这种种事情,该如何查明真相,甚至主动反击。原嘉宁忽然说:“哎呀,我真的看着她烦死了,她在东宫里多住一天,我就不舒服一天,不如干脆把她送到燕京去,父皇不是很万能吗?让他去处理,反正这也算是他当年惹下的麻烦。”
玄渊眼睛一亮,双手猛然合掌一拍,说:“妙!妙计!就这么办!”
刘香玲的背后明显有人操作,而这个操作者又明显对东宫不怀好意,让父皇动用国家的力量查办此事,岂不比他亲自来办要容易得多?而且还能免了父皇的猜忌之心。
第9章(2)
刘香玲刚被秘密送往燕京,新的麻烦又来了,这段时间似乎注定了是原嘉宁的不利流年。
皇帝玄昱终于给太子送来了一批女人,没错,是一批,总共十人。
这十人是各个少数民族的女子,其中有两人甚至拥有翡翠色的眼睛,皮肤又格外白哲,宛如传言中的妖精。这些女子是玄昱御驾亲征的战利品,从各个部族得来的极品美女。
随同这些女子来的看管嬷嬷将皇上的口信转述给原嘉宁:“皇上说,东宫实在太清静了,多些人热闹热闹也好,这些外族女子已不能生育,放着当玩物就行。”
玄昱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完全针对原嘉宁:你自己独占太子好几年,新婚燕尔之期也早过去了,儿子和女儿你也都双全了,也该给太子再添几个女人装点一下门面,否则堂堂一国之储君,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那像什么样子?知情的人会说太子和太子妃夫妇鹣鲽情深,不知情的人,大概会猜测太子殿下被原府给操纵了,所以才不敢娶侧妃、纳妾室。堂堂太子却是个妻管严,以后还怎么登基?怎么管理群臣?怎么统治天下?
对于男人来说,人生的顶峰是什么?不就是权势、钱财、女人这几样吗?如果太子在女人方面表现得太过清心寡欲,人家不会夸他有节操,搞不好还会有人恶意猜测他是“寡人有疾”呢。
虽然替自家儿子送来了女人,但是玄昱还是顾及到自己的儿媳妇,送来的是不被允许生育皇族子弟的外族女子,这就绝对不会威胁到原嘉宁和她儿女们的身分地位,省了她很多事。
当然,这是玄昱自以为是的体贴,原嘉宁领不领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起码现在,原嘉宁盯着这十名美艳妖烧的异族大美女,心底烦躁郁闷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这几年她被玄渊宠坏了,脾气比做原府大小姐的时候还直率,遇到该生气的事就生气,一点也不会压抑。
所以她转头对玄渊气呼呼地说:“咱们的父皇是未卜先知吗?咱们刚给他送去一个小美人,他还未必收到呢,反而先给咱们赏赐了十个大美女,一换十,怎么算也是咱们赚了,你说是不是?”
玄渊忍不住笑起来,看她气得眼睛都要红了,说话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而且如果他要是再敢多看几眼那十名新鲜美人儿,只怕她都要跳起来咬他几口了。
此时玄渊反而不怎么对玄昱的多管闲事生气了,他慢慢地说:“是啊,父皇还是很疼咱们的,知道咱们东宫里缺少宴席待客用的歌舞伎,就亲自选送了十名过来,父皇的好意真是让我感动啊。”
原嘉宁将他的话在心底转了几圈,才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渊要把这些女人当做待客用的歌舞伎,不收纳她们进房了?
当时的风气使然,一些豪贵世家,往往会专门有一批家伎待客,这些家伎通常多才多艺,年轻貌美,获得了贵客的欢心之后,在两相情愿之下,也可以陪客人睡一睡,如果客人愿意赎买她们,主人家根据关系远近与身分高低,或送或换或卖都是可以的。
家伎与普通青楼妓院里的妓女相比,虽然都是伺候男人,但是她们的日子相对来说更轻松优闲一些,伺候的也都是或富或贵的主,不会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能碰她们。如果遇到心善的主人家,在她们年龄大了之后也会给一点嫁资,将她们嫁出去,后半生就不会太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