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她懊恼地问。
“这么怕她们吗?”他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她们真的很可怕。”即使知道老妈和姑姑不在现场,她仍孬种地将抱怨含在嘴中。
“你这么胆小?”翟日微捏起她的鼻头取笑道。
原来人不分大小,不分性格,谈起恋爱来全都一个样,再也无法维持任何形象。
“你笑我?那是你没亲自和她们俩对峙过,否则你绝不会这么说。”
“如果有机会这么做,我会告诉你我的感受。”他玩笑似地回应。
成水沁闷哼一声,白他一眼。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
两人对看了眼,成水沁甚至不安的皱起眉头。当然,这可能是护士来巡房,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忽然直跳。
翟日微则没想那么多,起身前去开门。
“妈,姑姑!”
这下成水沁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恐了,刚刚才提到的人马上出现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吓人的?
“有人一不见就是好几天,我们想找人,却被通知来医院,真不晓得是该带水果来探病,还是准备办后事了。”
成东琴才开口,成水沁就晓得这回姑姑气得不轻,说话不但拐弯还带刺。
“小沁,妈妈带了梨子来喔。”那头话才说完,这头马上破了功,曹海菁完全忘了探病前跟小泵套好的招,看见女儿躺在病床上,心便软了。
翟日微好笑地扬起嘴角,大概明白为什么成水沁总对这两位长辈头痛了。
一位是太过精明,一位则是太过和善,只能被精明的牵着鼻子走。
成水沁自然看见他完全不掩饰的笑,她斜睨他一眼,暗示他别乱开口。
被小泵一瞪,曹海菁连忙与她同声一气,不约而同看向翟日微。
“我去买个东西。”翟日微立即顺着成水沁的暗示离开病房。
呵,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要看人脸色行事啊。
“他在这里干嘛?”曹海菁好奇地问。
“照顾我啊。”成水沁回应得理所当然。
“哼哼,不知道谁前一阵子因为失恋还死去活来地逃到国外去。”
“嘿。”成水沁不禁心虚,只能干笑。“我没有失恋,那是误会,我们和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那天下午从国外回来就跟他和好了。”
“下午?你不是早上才回来?”曹海菁提出疑惑。
见多识广的成东琴眼一转就晓得是怎么回事。
“好啊,有了男人就不要家人了。”出国一个月后,回国后急着见的人不是家人,竟是已分手的男友。
“我不是故意不通知你们,这几天我都倒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根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嘛。”
成水沁的好口才恐怕来自从小向妈妈、姑姑求饶的训练,此刻的她,哪有和翟日微吵架时的气势。
气你还敢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病得这么严重也下通知我们,要不是你妈主动打电话给小悠,我们还不晓得你病得只剩一口气。怎么,有了男朋友,家人就不重要了?”成东琴立即道出她生气的理由。
再怎么看,成水沁都晓得长辈们这回气得不轻,爸妈还好解决,姑姑就比较麻烦了。
她的确感到愧疚。
一切都怪自己太轻匆身体,肺水肿病发的速度令人措手下及,她自己是医生,都来不及察觉身体发出的警讯便倒了下来,她让太多人为她担心了,此刻连话都不敢反驳,只好乖乖承受姑姑的怒气。
“姑姑,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嘛。”
若是平常,成东琴的气绝没这么快消,多半会找机会刁难,但如今侄女苍白着小脸,低语向她撒娇,她也难再对侄女生气,不过,她眼中闪过了一抹算计的光芒。
倒是慈爱的母亲早顾不得生气,削起水梨打算给女儿吃。
“怎么没看见老爸?”成水沁问道。
“你捅了这么大的楼子,我们还不敢让你老爸知道。”
“这几天,都是翟日微在这里照顾你?”成东琴似不经意的提起。
“嗯,昏迷的时候也是。他太慌张了,所以忘了联络你们,别怪他。”
女人啊,陷入爱河后就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他。
“打算帮他求情?我还以为你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才会出国散心。”
“小沁,他对你好吗?”曹海菁担心的只有女儿的幸福。
“好,很好。”成水沁直点头。
虽然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偶尔表现出
对她关心、重视的神情,那让她感到自己是特别的,与众不同。
“好与不好,我们说了才算。”成东琴露出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曹海菁听见她的低语后,转头诧异地与她对望。
默契十足的姑嫂俩同时有个好玩的想法,顿时兴致盎然。
“好了,下回别再那么疏忽,一出门就像不见一样,我们会担心。”成东琴忽然这么说。
“嗯,我知道了。”
成水沁一心只怕两位长辈和她计较这回的事,这会儿总算逃过一劫、因此没察觉出眼前两人刻意扯开话题的行径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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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你说她出院了?”
低头再次查看资料后,护士确认道:“是的,没错。”
“什么时候出院的?为什么出院?”翟日微眉头深深锁紧。他几乎每日都来探病,却不晓得她今日要出院。
“今天上午,是医生签名的,详细的情形你得询问韩医生。”
“那请问哪里可以找得到韩医生?”
“韩医生?”护理长从转角走进护理站。“韩医生去参加医学年会,中午才刚上飞机。”
“去哪儿?”
“美国。”
翟日微心一沉,知道短时间内是无法联络到医生了。
“谢谢。”
踏出医院,他第一个动作便是拨电话。
成水沁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家里也无人接听电话,等到终于有人接听,成水沁的母亲告诉他,休息几日后,她已回到工作岗位。
他立即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医院去,对方却说,她两个月前就开始请半年的长假。这意味着她从出国之后就没再回过医院,为什么她的家人给的却是错误的消息?
翟日微再度拨电话到成家,这回接电话的是成东琴。
“小沁的母亲带她到山上静养了。”
“可以告诉我那里的地址吗?”
“喔,这我不清楚耶,那是她母亲娘家的远房亲戚,我并不认识。”
“那么请问有那边的电话吗?”
如此,当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发现自己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翟日微终于察觉出怪异之处,以往工作时的冷静再度找了回来。
他细想便明白,成水沁的家人是存心刁难他。
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但至少他知道如果想见到成水沁,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努力。
他亲自上成家一趟,开门的是成水沁的母亲。
“您好,我是翟日微。请您帮我把东西转交给水沁。”
既然知道人家是刻意刁难,他也不开口要对方允许两人见面,只是委婉表达他晓得她其实哪也没去,人就在家里。
“麻烦您了。”他将纸袋递进曹海菁手中。
他始终保持着礼貌,勉强带笑的嘴角隐隐蕴含着下容拒绝的强势。
怎么办?没有预料到翟日微会找上门来,曹海菁脸上堆着笑,正考虑着如何应付之际,他只留下东西便转身离开。
“谁来啦?”听见关门声后,成东琴随口一问。
“翟日微。”
“他人呢?”为人相亲不知见过多少奇怪场面的她并未大惊小敝。
“走了,只留下这个。”
成东琴好奇的一看,只见嫂嫂手上有个几乎捧不住的大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