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闪进试衣间里。
“哪里要我帮忙?”他轻声询问。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她的脸瞬间烧红,手臂横在胸口支撑着洋装,转过身去。
他费心地看了一下衣服的构造,才开始动作。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碰触到谨悠的果背,她的心急促地跳动,几乎要跳出胸口,除了灼热的脸颊,连背都跟着发烫。
翟日煦将那四条衣带分别从她颈边、胁下绕过,在她身后打结。
“啊!”谨悠娇呼一声。
“太紧了?”
“不是。”是他的手太灼热,呼吸太贴近。
“好了。”
但他没有退开,反而将下巴枕上她的香肩,搂上她的腰,两人一起望着镜子中反射出的身影,视线在镜中胶着。
见谨悠的脸越来越绯红,翟日煦不禁笑出声。
“妳的脸再红下去,连我都要被灼伤了。”他怜惜地笑着道。
两人静静地在这个小空间里享受这份意外的亲昵和宁静。
“不出去吗?我们进来了好久,店员一定觉得我们很奇怪。”她害羞地转身面对他,想到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们,神情更加腼腆。
“没关系,这难得偷来的机会,我们要好好把握。”他坚定地将她搂回怀之后,翟日煦开始轻轻踏起步伐与她拥舞。
“妳太容易害羞,在家里,我甚至不敢太过直接的望着妳。”
谨悠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心满意足地将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害她以为他对她不是那么的在意,才会表现出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一旦爱了就有如天雷勾动地火的狂烈性子,虽然两个人从没真向对方坦白过长久的暗恋心绪,却同时有着希望两人能长久走下去的默契。
这一年来,他们没有刻意隐瞒交往的事实,但两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这情况让翟日煦觉得好笑,他以为自己的眼神足够含情脉脉了,也许从头到尾都了解他心情的烺照理说不该没察觉出什么,但最近烺相当忙碌,上班时常大动肝火,只知道与猫咪相关,所以没那个心思注意他吧。
“日煦哥。”
“嗯?”他回过神来。
“过几天……我要和出版社的人去意大利。”
“做什么?”
“去参加意大利波隆那国际儿童书插画展。每年出版社都会询问我同行的意愿,我已经去过两次了。”
意大利波隆那国际儿童书插画展以规模庞大、参与国家众多为其特色。
于一九六四年举办第一届插画展后,此后四十年,这场插画展日臻完善,逐渐获得插画家和出版业者的认可,奠定其在童书插画此一领域中不可动摇的地位,身为插画家的她当然也想参与。
“所以今年妳也要跟着去?”
“嗯,那个是很好的观摩机会,每年集结了世界各地的童书出版社展现各类童书作品,更别说有多少知名的插画家聚集在那儿了。”她提起观摩插画展的好处,就怕他不答应她出远门。
不知怎地,她已经习惯凡事都询问过他才能安心。
翟日煦明白她这么说的用意。“妳也学会滑头啦?”拐弯抹角的。
谨悠被指出心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我不记得自己对妳说过『不准』这类的话啊。”他轻捏她的腰笑道。
她以清脆的笑声遮掩脸上的赧然。
“要去多久?”
“一个礼拜吧,每次都如此。”
“嗯哼。”他重重地在她的锁骨上吮吻一记。
他以为她是依赖他的,可是一提到她感兴趣的画展,便可以雀跃地飞到大老远的意大利去,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她比他想象中要独立,然而这个领悟也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倚在他怀中的谨悠因他的亲吻而红了脸,不知所措。
翟日煦知道她的羞怯,不禁为她的单纯笑了起来。
谨悠清了清嗓子,从喉咙传来的刺痛让她微微皱起小脸。
这好像是感冒的前兆耶。
四月的意大利,即使是春天,但因其位于南欧,白天阳光露脸时,温度依旧让人热得受不了,但是一下雨,温度便倏地往下掉好几度,可比台湾的冬日,极大的温差常让外地人因不适应而感冒。
“感冒了吗?”走在她右方的蓝晴晴关心地问。
“好像有一点,我的喉咙有些痛。”她伸手捂住喉咙,希望手掌的温度能缓和喉咙的不适。
“那真糟,今天才第三天,万一妳真的感冒了,那往后的行程怎么办?”蓝晴晴替她担心。
“没关系,应该只是小靶冒,我多喝些水就行了。”谨悠回道。好不容易来到意大利参观期待的画展,当然不希望因为生病而扫兴。
“那就好,我们赶快到会场去吧,晚了我怕人潮太多,我们两个弱女子就要淹没在一群金发蓝眼的巨人之中了。”蓝晴晴夸张地笑着说。“对了,妳今天穿得够暖吧?”
谨悠打量自己身上的短袖上衣和棉质的长袖外套。
“够了,还有点热呢,今天天气很好。”她抬头望了眼炽热的太阳。
“还是小心点,这里早晚温差大,还是穿暖一点好。”
“我会注意的。”
“嗯,我们快点走吧。”
在她们离开饭店后一个小时,原先湛蓝的天空缓缓飘来乌云,天色跟着转暗,飘起雨来,之后雨势逐渐加大,淋湿路上未带雨具的行人。
阵阵带着湿气的凉风让温度骤降好几度。
走出会场,谨悠为室外骤降的气温惊呼一声。“哇,好冷!”
“对啊,还好本人身强体壮,还忍耐得了,而且这总比会场里头浑浊的空气好得多了。”蓝晴晴享受的深吸口气。
“走吧,赶快找个地方吃饭。”谨悠冷得颤抖,不断摩擦双臂希望能多些温暖。
“欸,走走走。”蓝晴晴主动走近,攀着她的手臂。
虽说不至于冻着,但当冷风灌进衣缝时,还是令人不禁瑟缩。
“想吃什么?”
“嗯……只要是热呼呼的东西就好。”
“咳咳咳……”
谨悠躺在床上,又咳了几声,头不断晕眩,手脚发软。
她以手抚额,知道自己正发着烧。
白天吃完午饭,两个人看了些景点后,又回到插画展会场,由于一路步行,且衣服穿得太少,她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于是先行回饭店休息。
她难过地低吟一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吃过药后再步履蹒跚地爬回床。
人在身子虚弱时特别想找个依靠,她才这么想着,手指已经拨起那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日煦哥?”
“悠悠?”
“嗯!”她开心地响应,同时喉咙也跟着发痒,她悄悄以棉被遮掩咳嗽声。
“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翟日煦有些诧异。
他猜想她一到波隆那后便兴奋地把他抛在脑后了,因为除了下飞机后打过一通电话报平安,他没再接过她的电话。
他可以体会她对插画展的重视,倒也没有责备,反倒对她还知道打电话回来而有些欣慰。
“想跟你讲讲话。”其实是寻求安慰,可是又不想让他担心,谨悠的心里有些矛盾。
“喔?画展有趣吗?”
“嗯,今年有更多国家参展,可以让人接触许多不同的画风,很棒,唯一的缺点是人太多了。”
“妳听起来很兴奋。”
“当然,今天还有很棒的插画家也来了呢。”话说得越多,喉咙越紧,好几次她差点忍不住咳出来,最后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