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尔,你在长岛北岸那里的房子,附近有新的别墅吗?”
“嗯!我想想……好象有!怎么样?难不成你想搬回来?”他开玩笑的反问。
“嗯!”祈清寒的手指顺过散落在他大腿间的乌黑发丝。
“老大,你说真的?!”远在纽约那张小碎花办公椅上讲电话的豪尔,听了倏地跳了起来,手肘不小心碰着了放在桌旁的花瓶,花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你在干嘛?”祈清寒皱起眉头。
“哈!没有啦!手碰到了花瓶……”豪尔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嘿!伊森,你刚说要搬回美国是真的假的?”
“我都要你帮我找个景色不错的房子买下,还会有假吗?”
“真的?”豪尔显得十分期待。
“还有,这一、两个月我暂时不回去了,我要留在巴黎。”他不晓得秦可恋现在的情形可不可以坐飞机,也还没听过医生的说词,所以不敢冒险。“另外,你找个人先到台湾接管祈氏,之后我会有别的决定,顺道上阳明山的别墅那,把东西原封不动的移到长岛北岸布置得与先前一样。”
“为什么急着搬东西?也许等你们回来后,艾芙琳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收拾啊?”豪尔疑惑。
“那样太累了,我不打算让她自己来,何况家中有孕妇,不宜搬家。”
“话是没错,家里有孕妇的确不适合搬动东西……等等!是谁家有孕妇?不会吧?你家有了孕妇,那不就是代表老大……你老婆有身孕啦?”
“很高兴你终于开窍了。”祈清寒淡淡的说道。
也许文化上的代沟是真的存在的,否则如何解释每次他总得把话说白了,才能让豪尔明白他想要表达的。
电话另一头的豪尔则是抱怨祈清寒讲话的简洁,以及不喜欢对别人解释的恶习,总喜欢用“我有自己的决定”这种话来搪塞。
睡梦中的秦可恋隐隐听见些细微的声音,习惯在电视声陪伴下入睡得她,原本不该对这近乎低喃的说话声产生反应,但她像是听见丈夫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耳边回响。
她其实该醒了,她的腰已经感受到躺在床上一整天所对她发出的抗议,于是她没有挣扎,在朦胧中睁开了眼。
苞豪尔讲完电话的祈清寒,在挂上话筒时,发现她睡眼惺忪的看向他。
“醒了,嗯?”他朝她咧了个睽违十多天的笑容。
“你来啦?”她点头,回给他一个刚睡醒怯生生的笑容。
“嗯!”他揉揉她散落他腿上发丝,触感像绸缎。“我吵醒#了?睡饱了吗?还是继续再睡会儿?”手指再次轻拂过她眼窝下的黑影。
“不了,我睡了一整天了,够精神了,只不过懒得不想做事,才躺在床上一直睡下去。”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侧身半趴半卧在他大腿上,面对他。
“那好,或许有些帐我们该算算?”他撤去笑容,忽地板起脸,只有厚实的大手没停下抚弄她发丝的动作。
“哦?”他在生气!秦可恋瞪大杏眼,不懂前一刻温柔的跟她说话的丈夫,此刻口气变得阴沉。
“#没忘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让我特别赶来法国?”孕妇竟然还玩云霄飞车到昏了过去,哼!
“你很生气?”生气她闯了祸,让他放下所有公事从纽约飞来?
但是他自己跟MINNIE说他要赶来的,她知道他忙,所以没敢劳动他,只是MINNIE坚持得通知他。
他看出她疑惑的眼神,也知道她一定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该死的事,让他又心急如焚的,只差白了头发。
“#以为我在气什么?”他反问她。
“气我让你丢下手边所有的事,大老远赶来巴黎?”语毕,她还抬头偷瞧了一眼他。
一听,祈清寒怒意更大,火只差从口里迸发出来。
他瞪着疲倦且血红的眼,眼角却跃进了妻子平坦但真切孕育着小生命的肚子,无奈的吸了口气,硬是压下满溢的怒火,足足怀抱在心上十几、二十个小时、跨越了半个地球的怒火。
“#以为我气那被丢下的几个千万利润的合约?气那一张从纽约飞巴黎的机票?气这趟意外旅程所花费的时间足以错过多少在华尔街下单的时机?气一听见#进医院的消息,便忐忑不安飞来,只差没能坐喷射机赶来?”
扁果结实的大腿上传来的湿意让祈清寒住了嘴,他看见妻子脸颊上挂着的晶灿清澈泪珠。
“为什么骂我?”
秦可恋觉得自己越来越爱哭了,可她委屈极了,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有一列云霄飞车在她脑子里转动,让她很不舒服。
她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时,已经发现自己坐在缓缓上坡的云霄飞车上,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当下就想叫救命,希望有人能把她放下来,天晓得她痛恨死任何高得吓死人以及转得乱七八糟的游乐设施!
当双脚能结实的踏到地面时,她全身都感到难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不容她忽视,月复部也隐隐作痛,眼前这么一黑,再睁开眼时,便是一脸雪白落腮胡的医生笑咪咪的恭喜她当母亲了,接着是MINNIE在诊疗室大呼小叫,满脸不可置信。
一连串麻烦的事,她累得不想面对,只能一睡带过。
现在等到他来了,她为什么一醒来要面对的便是丈夫气冲冲的责备?看看,她替自己找来了什么麻烦?她到底为了什么飞到法国旅行?
祈清寒没好气的看着她,刚在飞机上翻的“孕妇两百八十天”,让他对一向坚强的妻子突如其来的眼泪仅挑了下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宠溺。
“好了,#哭什么?我还没好好打#一顿,#还敢恶人先告状?”敢情这小家伙以为一哭就可逃避所有?他可没忘记自己路途迢迢的焦虑。
“我不是故意的。”她想,如果自己先认罪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获得缓刑?
“#说,为什么怀孕了还这么疏忽自己的身体?”
空气中偶尔飘来的阵阵槴子花香,一点一点的搔着心尖。
人家说饱暖思婬欲,一路上他虽然因为担心而食不下咽,但光是一颗心上上下下等种种情绪,就够撑死他了,现在再加上美人在怀的暖意,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整个都沸腾起来。
他把她搂起来,让她跟他面对面坐着,不再让她紧紧的倚着,拉起被子把她整个人包起来,大腿箍住她,眯起眼恶狠狠的盯着她。
这样谈话才能显得义正辞严。
“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嗫嚅,有些心虚。
她睡得身体软绵绵的,没多费力,就选择将螓首倚向丈夫胸膛。
“秦可恋?!#这迷糊蛋,连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可以疏忽了吗?”他低咆,压抑不了整夜的担忧,愠怒的张嘴就朝倚在他颈边的耳垂咬了口。
秦可恋疼得龇牙咧嘴,只是知道他正在生气的情况下,所以没有作声。
她从没听过他这么大声说话,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向来他只要端着个脸就足够让所有人唯命是从。
他低头看见她耳垂上清晰的齿痕,皱起了眉,复又觉得心疼,伸手从她耳廓上来回揉动。
他静静的搂了她一会儿。
“医生说了什么?”也许是气消了,他说话语气也轻柔许多。
“BABY有七周大了,医生说BABY有羊水的保护,紧紧攀着子宫内壁,受到的影响不大,不过激烈的运动对初期怀孕的胚胎而言危险性仍然很多,应该避免,还有……”说到这,她特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怀孕期间六到十周是胚胎腭部发育的关键时期,如果孕妇的情绪过分不安,或者受到外部环境影响,将会影响胚胎的发育,所以这段期间应尽量保持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