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铮暗自吁一口气,幸好马儿反应够快,否则她一条小命就不保了。
“你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上前阻挡我的去路?”瞧他这窝囊样也不像是强盗,难不成是专程利用他的马儿来了却残生的?
她调整一下呼吸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请问公子几个问题而已。”
见鬼了!问几个问题是这样问的?那有几条命都不够他问啊!
潍铮才要开口问他,四周却突然卷起漫天狂沙,她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差点被吹跑。
“不好,是沙暴!”男子二话不说就将他带上马,用身上的披风将他完全裹住,策动缰绳让马儿疾驰,带着她离开那片广大的沙漠。
跑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月兑离险境,在沙漠中最怕遇上这种事,不会随机应变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蓦地,他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个人,赶紧解开披风,却赫然发现怀里的公子已经被闷得满脸通红,且奄奄一息了。
他伸手轻拍他的脸颊,却意外发现他的肌肤细腻得不像是男子该拥有的,再瞧瞧她的体态,根本不可能是男人,难不成她是个姑娘家?
为了印证他的揣测,他眼睛瞄向她的耳垂,一看见她的耳洞便确定了自己抱在怀里的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赶紧抱她下马,将她安置在地上并去取水为她冷敷,守在一旁等她清醒。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他不过要上岳剑山庄去找他的拜把兄弟,这下倒惹了这么个麻烦来,她该不会是什么逃婚的新嫁娘,或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名妓吧?
潍铮幽幽转醒,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醒了?姑娘家好端端的干嘛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游戏?还好是遇上我欧阳俊轩,要是遇上什么强盗土匪那可怎么得了?”
“你……发现了我是女人?”潍铮登时满脸通红,没想到会被人识破,不过既然被识破就干脆赖上他;这一来嘛有了代步工具,二来多了个保镖,何乐而不为啊?而且说不定他能帮她找到滟晴呢!
“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女扮男装?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主意一定,潍铮楚楚可怜的抬眼看他,轻摇螓首。
“那难道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姑娘?”
“不是。”
“那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又要上哪儿去啊?”
“我是打京城来的,出来找我妹子。”一想到滟晴,她就忍不住泪水盈眶。
“拜托你别哭啊,我可见不得女人掉眼泪,有话好好说就成。”
“我妹妹被贼人掳走,我是出来找她的,这就是我妹妹。”潍铮拿出怀里的画像给他看。
还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她们姐妹俩活像是花儿似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要从何找起?”
“所以,公子您肯帮帮我吗?”她睁大水盈盈的大眼看着他。
欧阳俊轩逃避她的视线,婉转的拒绝她,“不是我不帮你,我有事要办,不快完成的话会被剥皮的。”他想起那可敬可畏的大哥就不寒而栗。
“公子真不肯帮我?”转眼间,她的泪水再度盈眶,只不过这次是有预谋的。
欧阳俊轩瞧她一副又要掉泪的模样,赶紧撇过头去,以免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她的要求。
潍铮瞧他一副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索性在他面前唱起戏来。她拎起自己的包袱,吃力的站起身来,除了一跛一跛的往前走外,还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们姐妹俩生来命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妹子让贼人掳走成了压寨夫人那还好,至少有个倚靠嘛,怕是进了青楼毁她一生的清白啊!老父体弱多病,欠了王老爷万把两银子都拿不出钱来还,要是再找不回妹子的话,只怕我们一家四口加上两头猪、四只羊全都要自尽了却残生;到时奴家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大老爷,只好说是欧阳公子您不肯对我伸出援手,而害我们全家命丧黄泉……”
受不了她对他动之以情的攻势,欧阳俊轩终于回过头去拦下走了老半天却还在原地踏步的潍铮。
“好了、好了,我答应帮你就是,你别再唱戏了。”谁教他就是那么好说话呢?刚才她说的话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场骗局,但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真的吗?公子当真愿意帮我?”她的眼神霎时变得雪亮。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如果你要寻人就得先让我完成我的任务再说,可以吗?”
潍铮仔细思索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应允,“好吧,不过请你一定要尽速完成你的任务,好吗?”
“成交!”
滟晴,你等着我,很快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第五章
休养一些时日后,滟晴终于可以下床,这些日子以来她就不曾再见过宇文革月,可她的心却是不曾离开过他一时半刻,她每天都会询问为她送饭的丫环有关宇文革月的事。
她不懂自己何以会这么在意他,过去她虽然很在意他,却不曾像现在一样……这种感觉应该说是想念他吧!
想念……是了,是想念没错!她每天都十分渴望见到他,只要能见他一面,就是身上的伤永远好不了也没关系,但是这小小的期望却不曾实现过。以往她在宫里闲来无事总是面对干清宫的方向坐着,揣测皇阿玛此刻可能正看着奏摺或是和大臣会商国家大事;现在的她闲来无事便呆望着火楼,想着宇文革月可能会做的事。
她想借此来减轻自己对他的思念,但当她认清事实后却更加失落。
为什么她的心里会塞满对他的思念?除了他以外,她根本无暇去细想其他的事,就连皇阿玛和铮姐姐都极少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好像完全被他迷住了一般。
她感伤的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不自觉的哼起小时候额娘教她的诗歌,她一遍一遍的唱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想念了好久的人已经悄然出现在她房里。
宇文革月听说她的伤已经复元得差不多,路过时顺道绕进来看看她,没想到却听见她陶醉的唱着歌,那有如黄莺出谷一般的歌声,让他听得入神。
滟晴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直到她觉得口干为止,当她停止歌唱打算下床去倒茶时,猛然发现宇文革月就站在自己身边,她吃惊的叫了一声,打断他的冥思。
“你叫什么?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吗?”宇文革月不悦的斜睨着她。
“我只是突然发现身边有人,所以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滟晴紧张得手心开始冒汗。
说也奇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面对他的时候虽然有些畏惧,却也不曾像现在一样紧张。
“伤好得差不多了吧?”宇文革月问道。
她连忙点头回应他。
“那从明天起你就到我身边来伺候我吧!”
她又点头,可是当他转身要走时,她不假思索的出声叫住他。见他停下脚步并回过头来时,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他瞪视她良久才道:“我不记得主子和下人有什么好聊的。”
她闻言沮丧的低下头,但仍不肯放弃,“只要你愿意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和我说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他瞪视她的眼神多了一份不耐烦。
原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他却出乎意料的落座在她身旁,她惊喜的抬头看他,脸上的兴奋表露无遗。
“想说什么就快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嗯……”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除了仇恨之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