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阴打伤你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慕容老太君低沉着声音道。
现在她反而倒没有刚才那么愤怒而激动,反而是变得冷静、深沉之极。
只是,慕容老太君此刻的冷静却是让人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与畏惧,又深沉得好似黑夜般准备将天地间的万物给吞噬了。
在慕容老太君这样一副充满了无形的压力与杀机的表情的注视下,曾令平也感到了背上升起了一丝丝的寒意,脸部的肌肉不觉中轻微地抽搐了几下。心里一慌,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现在他已是上弦之弓,骑虎难下,只有见机行事硬撑下去了。
"公冶阴在打我的时候,大嫂不但不出声阻止,而且是极力地称赞公冶阴的武功不错,公冶阴这个老魔头一边打我一边羞辱我要我出声求饶。最后我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出声挺了下来,并没有给老太君您、给慕容府丢脸。因为我随时都紧记着老太君您的教导。"
曾令平一挺胸膛一副正气凛然刚毅之极的样子对着老太君讨好地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是好听的,奉承的话,只要是人,都是爱听、喜欢听的。
"好,好孩子,果然没有辜负老太君平时对你的信任和期望。你这么做很对,我们做人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有骨气,要有尊严,绝对不能够因为贪生怕死而丧失了自己的气节。你这样做很对,只是委屈你了,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慕容老太君在曾令平的马屁之下,那张本来充满了杀机的脸微微地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他道。
"那你又是怎么逃过公冶阴的魔掌的呢?"
"本来,我也以为我这次一定是活生生地给打死了,谁知,公冶阴居然会停住了手,说放过我要我回来告诉您老人家,大嫂和破禅两人的事情他是管定了,要老太君您别再插手这件事情了。"曾令平越说心中越高兴越兴奋也越流利。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很具有演戏的天份和潜力。如果他到京城去的话,绝对是会成为一代名伶的。
"放肆,可恶的东西!"
慕容老太君怒叱一声,手起掌落,一掌拍在了她身边的红木座椅之上。
"砰"地一声,一张比人身上的骨头还要坚硬的红木椅子在慕容老太君这么一拍之下,立刻变得有如纸糊般的脆弱四分五裂。
也就在慕容老太君一掌击碎红木椅的同时,一条人影快捷无比地从门外闪了进来,口中犹惊呼着道:"老太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见到来者,曾令平脸色一变,心里一慌,急忙堆挤出了一团笑容,干笑着道:"表哥!"
来者正是慕容府的二少爷慕容沧海。
他一见到鼻子歪到了一边,满脸染满了血迹的曾令平,眉头一皱,露出了不悦之色,冷冷地道:"令平,你又在搞什么麻烦给老太君?别老是来惹她老人家生气。"
"沧海,你来得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吗?"老太君看着慕容沧海满头大汗的样子,沉声道。
"老太君,少林寺的掌门方丈悲智大师已经是到府中来了。"慕容沧海恭恭敬敬地道。
"来得正是时候,这样也好省去我的许多功夫。"
慕容老太君眼中露出了一丝浓浓的杀机,毫不理会慕容沧海那惊异不解的表情,冷笑着喃喃自语地道。
现在该来的人都来了,她正好来一个一次性的大解决。
月落西山,夜已到。
今夜有月,月色朦胧,月凉如水。
斑楼。
楼上有窗,窗前有月,月下有人。
慕容沧海人在月下。
朦胧的月色总是使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的,在如水般的月光下,慕容沧海难以人眠。
透过推开的窗户,慕容沧海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悬挂在苍穹之际的那轮明月。
月圆,圆月。
人心巳缺,月圆又如何 狘br />
慕容沧海的心已缺。
就在下午当他从曾令平口中得知夏侯沉烟与破禅在一起之后,他的心就裂碎了。
难道这十年来他所苦苦追求的都只不过是一场令人心碎的梦吗?
一场如同蝴蝶般美丽迷人却又如同蝴蝶的生命般脆弱不堪的梦?
明月当空,月色朦胧。
朦胧的月亮中心隐隐有着一个朦胧的影子。
慕容沧海知道,那是传说中吴刚在伐木时的影子。
为什么每当月圆时,就会出现了吴刚伐木的身影呢?
寂寞的广寒宫,美丽高傲而又孤单凄美、只能朝夕与玉兔相伴的绝代佳人嫦娥。
吴刚,是否也在苦苦的等待呢?
慕容沧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在苦苦的等待。
可是,等待的结果却是一场无言的结局。
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夏侯沉烟根本就没有理睬他。
慕容沧海愤怒。
他有着一种受骗受辱的感觉。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让他迷恋一生、高贵而漂亮的大嫂会在守寡了将近十年之后居然动情跟一个和尚。跑了。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讽刺?
难道自己与她相处了将近十年,十年来的关怀与照顾就真的比不上一个才认识不足一个月的和尚吗?
他是名誉江湖的世家公子,居然会比不上一个声名狼籍的和尚?
慕容沧海实在是不甘心!
现在,他虽然是"恨"夏侯沉烟,却也是很为她的安危担心,为她焦急。
因为,慕容老太君这次好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绝对是要把夏侯沉烟和破禅抓回来。
下午,当破禅的掌门方丈师傅悲智大师才踏进慕容府,就马上被老太君请到了她房中秘密地谈了差不多一个下午。
这次,他们两人是否能够逃得掉呢?
慕容沧海很矛盾,他既妒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却又是很不愿意见到他们被抓回府。
他这种矛盾的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爱"到极点就是"恨"。
当你爱上一个人却又得不到她的所爱时,你就会由爱她而变成恨她的。
慕容沧海恨破禅。
他恨破禅抢走了他这一生中的至爱。
可是,他却又是羡慕破禅。
慕容沧海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就没有破禅这种"大无畏"的勇气。
如果当初自己也有他这么一种勇气的话,也许,今天在逃的人就是他了。
但他绝不后悔。
慕容沧海叹了口气,放眼望去。
月,正圆。好圆,很圆。
一条圆圆的雪白如香凝的手臂已经是缠上了他的脖子。
"阿海,别想得太多,快睡吧。"
背后,传来了一个温柔而甜蜜的声音。
"依玲,你先睡吧。"
慕容沧海握住了这条如莲藕般的手臂,回过头来对着他身后的伊人儿轻轻地道。
"你没有睡,我也睡不着觉。"
白依玲用一种既慵懒却又是温柔妩媚之极的声音趴在慕容沧海的耳边吹气如兰地道。
此刻,她身上仅有的一件小小的肚兜正随着她的呼吸而紧贴着那高耸的,瘦削而圆滑的香肩,雪白的藕臂无一不是充满了吸引力。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如果有一个美丽动人、半果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美人儿正用着一种如同母猫般懒洋洋却又春光无限地深情地注视着你,你会怎么做?
只要是人,是真正的男人,都会忍不住而冲动的。
可是,慕容沧海却是能够忍得住冲动!
他也是个人!真正的男人!
他之所以能够忍得住自己的冲动,是因在他的脑海深处始终还是有个挥之不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