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平倒在地上痛苦地申吟着。
现在,他是眼前一片黑暗,头脑疼而混乱。
自始至终,他都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看清楚来者是谁。就遭到了一阵莫名奇妙的连续暴打,将他打得痛苦不堪,几欲死去。
在这阵暴打之下,曾令平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所有骨骼都破碎、爆裂、松垮了。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深入骨髓来自脑海深处的刺疼。
一种接近死亡的刺疼!
不仅骨骼刺疼,他的所有内脏此刻似乎也已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揉捏成一团,然后又一丝一丝、一片一片地将它慢慢地给撕了下来。
他想呕吐,可是吐出来的却又是满口苦水。
他流着眼泪,吐着鲜血,脸上涂满了烂泥地倒在地上如同一个虾米抽搐着、痉挛着……
这样的一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他一下子就被从云端上那快乐的仙境中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摔到了冰冷无情而残酷的十八层地狱之中。
至今,他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甚至连打他的人还都没有看清楚。
因为此刻他的脑袋尽是一片昏疼,眼前全是一片死亡般的暗红。
他的眼睛已经是被他脸上所喷出来的鲜血给遮住了。
这时,曾令平隐隐听到了屋中的夏侯沉烟正用一种惊疑不解而又害怕的声音怯生生地颤抖着问道:"公冶阴,你出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鲍冶阴?
曾令平那本是一阵疼痛一阵昏乱的脑袋为之一震,稍微清醒了一点,急忙强打精神抹去眼中的鲜血十分小心地注视着屋内的动静,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打他的人就是公冶附,难怪他连想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公冶阴他不是慕容、夏侯两大家族的死对头吗?为什么他居然会在此刻出现出手救了夏侯沉烟呢?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十几年前他可是被夏侯沉烟的老子与慕容玉人的老子两人联手击成重伤远走关外的?照理说他应该是恨夏侯家的人并且向他们家族的人报复才对呀?
可是,他居然出手救夏侯沉烟?
曾令平想不通,脑中又传来了一阵刺疼。
夏侯沉烟也想不通 狘br />
她也想不通公冶阴为什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手救她?
这时,绑住她的绳子已经是被公冶阴捏断,含着泪花忍着羞辱已将衫裙重新穿上了。
"老夫曾经说过要成全你们的,只是那时候你们不识抬举不知好歹而已,老夫一生说一不二,从不食言,既然我曾经说过要成全你们,那么当然是要做到的。"
鲍冶阴看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惊魂未定、满脸惊疑之色的夏侯沉烟,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之色,傲然地道。
曾经说过要成全他们?这么说来公冶阴这老东西早就有和破禅那个秃驴勾结了?那么,这么说来……
曾令平隐隐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心中大喜,头脑又是一醒。
现在他必须使自己的精神情绪完全清醒恢复过来,这样他才有机会活命翻身。
就在沉思之间,只觉得人影一闪,曾令平又被公冶阴从地上给提起来了。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了这个十几年前就纵横江湖、杀人无数的枭雄人物。
秃顶,小眼,鹰鼻,正满脸凶光眼露杀机恶狠狠地盯着他。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前辈已经替破禅大哥作主了这件事情。否则,就算是再给小的十个胆,小的也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曾令平心里又惊又慌,脸色惨变。再也顾不得什么道义廉耻了,为了活命,当下哭丧着一张脸忍着全身的剧疼大声地求饶。
现在只要能够保得住性命,就算是让他扮狗叫或叫公冶阴一声"爹",他也干。
他一向都很看不起那些"不识时务"的硬汉,认为他们都是一些四肢发达的"驴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曾令平一向都很深信"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所以为了能够保住性命,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曾令平,你这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你真是给慕容家丢脸,枉老太君对你一片信任,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一个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
夏侯沉烟刚冲出屋子,就见到了曾令平正低三下四不顾廉耻地极力向公冶阴求饶。
夏侯沉烟气得浑身发抖,肺都快要爆炸了!
她虽然早就知道曾令平是一个只会在老太君面前大拍马屁,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为了活命,居然可以连尊严都不要地向一向甚是疼惜他的老太君的死对头谄媚奉承地大拍马屁。
他刚才虽然对夏侯沉烟无礼,但毕竟是慕容府的人,所以夏侯沉烟不想让公冶阴因此而看不起慕容家的人。
"我是慕容家的死对头,你是慕容老太君的心月复,你说老子该不该放过你呢?"
鲍冶阴毫不理会夏侯沉烟,依然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曾令平,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蔑视。
看着慕容家的人在他手下像条狗一样地求饶,他就感到非常的开心,所以对于曾令平,他并不急于取他的性命,也不打算取他的性命。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不不不,前辈明鉴!前辈,小的绝对不是慕容家的人!绝对不是!小人姓曾,他们姓慕容,小的怎么会是慕容家的人呢?小人只不过是暂时寄居在他们那里,其实和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没有的,嘿,嘿!"
曾令平在公冶阴那似笑非笑却又寒冷如刀锋的眼光的迫视下,额上冷汗刷刷直下,摆动着双手焦急地、讨好地道。
此刻,他极力地想对着公冶阴挤出一点儿笑容来表示自己的友好善意,可是,他的鼻梁已被打歪,脸上又染满了鲜血与烂泥,不笑倒好,一笑牵动着那歪斜的鼻子,一颤一抖地令人看了说不出的讨厌与恶心。
"不要脸的东西,无耻,你太无耻了!"
夏侯沉烟气得七孔冒烟,实在是忍不下去,猛地冲上前扬起纤纤素手,狠狠地给了曾令平两记耳光,咬牙切齿地道。
曾令平忍住脸上的疼痛,满脸尽是谄媚奉承之色。
现在说什么他也要忍住装聋作哑扮孙子。
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他能够活命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公冶阴、破禅和夏侯沉烟三个人,一定要不择手段地来对付他们。
他要他们死得很惨,要他们身败名裂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
"既然不是老太君派你来的?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是不是派人在路上阻杀破禅?"
夏侯沉烟扬手又给了曾令平一记耳光,迫切地追问道。
她要乘这个机会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嗯,这个……"曾令平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之意,吱吱唔唔继继续续地说不出口。
"混账东西,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然老子宰了你!"
鲍冶阴拉起曾令平,对准他的小肮又是狠狠地一拳。
"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我什么都说。"曾令平惨叫一声,嘴角又是出现了一丝鲜血,摇摆着双手痛苦万分地申吟着道。
他实在是再也挨不起公冶阴多少拳头了。
"是、是、是……"曾令平口中仍是吱唔着没说出来,表情显得十分谨慎小心地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实没有人之后才低低地、小心翼翼地道:"是二嫂,二少女乃女乃叫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