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确定还好吗?"
“是啊。”
艾瑞西婭转过身背对着他,在被单下耸起肩,希望他以为她睡意盎然。但是虽然闭上了眼睛,脑子却无法停止地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放映着刚才的情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纳桑一点都不性急,正相反,他相当令人愉悦地、相当细致地、缓慢地进行着,非常体贴非常有耐心,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最后关头来临时,当所有的感觉积累到几乎令人无法承受的白热化的期待时,在他的怀抱中的她突然感到了寒意,失去了活力,纳桑独自一人攀上了的顶峰,而她却跌入全然绝望的地狱里。
这根本不是他的错。而是她自身的某种东西在最后关头夺取了终极的快乐,就在她箭地就要登上顶峰的那一瞬间,剥夺了她快乐的权利,留下紧张而未被抒解的她,让纳桑陷人失望中。这是以前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她无法理解她自己。但是,纳桑是对的,她告诉自己,下次一定会更好。
然而,事实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每次只要他将她纳人怀中,她都会如第一晚那样发应热情,然后,却毫无起色,总是冷不防地让纳桑吃可怕的闭门羹似的,艾瑞西娅便感觉到自己变成一个木头玩偶,既无法帮助自己,也无法成功地隐藏好突然急转直下地难以理解的心情。
在小岛的最后一晚,夜色降临后,纳桑把她带到海滩上去。毯子和两条大毛巾铺在沙滩上。纳桑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我们去游泳,"纳桑对她说道。艾瑞西娅抗议着应该让她早点知道,因为她的裙子里面没有穿泳装,纳桑笑道,"没关系,你可不能让我们的海滩连一个果泳者都没有光顾过。"
他们并没有游得很远,即便月光洒满海面,水面仍是很黑。两人其实都懒得正经八百地游泳,于是肩并肩在海上漂流,一次,纳桑吻着她咸湿咸湿的唇,直到两人在他的臂弯里纠缠着,一起沉入海里,然后,又蹦出水面,一边大吐口中的海水,一边大笑。海水吸取了白天太阳的热量,所以不算太凉,而当他们尽兴地回到沙滩时,人夜寒冷的空气让艾瑞西娅颤抖不已。
纳桑拾起沙滩上的毛巾,开始帮她擦去身上的海水,先是头发,然后轮到身体,柔软的毛巾在一双温柔的手的指引下拂去在幼滑肌肤上竞相追逐的小珍珠般的水滴。他用大毛巾围住她赤果的身体,像是马来人穿的围裙,拾起海滩上的另一条毛巾,大力地擦干自己的头发,然后,递给她,"不想回报我?"他说道。
艾瑞西娅接过毛巾,快速地帮他把身体擦干,并把毛巾围在他的腰间,将末端折人围腰里。当她准备收回手时,纳桑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将她的身体拉近。
纳桑吻着她时,她的小手攀上他的结实的背部,手指探寻着脊背的曲线,她的嘴唇顺从地启开,响应着他火热的吻。艾瑞西婭知道,他苦心经营了此情此景。毛巾、毯子为了他们而准备,为了他们浪漫地在星空下,在海边缠绵。有什么错呢?没有。
纳桑轻轻地把她推倒在毯子上,艾瑞西娅心甘情愿地跟随着他的节奏,任他腿和她的纠缠在一起,任他解开之前为她紧紧围上的毛巾。她心甘情愿地抚模着他,抱着他,给他她的唇,她丰满的,她张开身体迎接着他。在最后的关头,她用超乎寻常的力量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感受,隐藏了顶峰的灰飞烟灭,她强迫自己迎合着他,喘息和申吟,假装达到了根本没有感受到的狂喜境地。
然而,纳桑察觉了,"别这样,艾瑞西妞,该死的,别这样。"他从她的身体里退出,离她远远的,艾瑞西妞看见他扬起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她向后退缩,不知道他是否想使用暴力揍她。
而他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迅速地把手放下,抱膝坐在一旁,他的头深埋在交握的双臂间,深深地颤抖地呼吸,平息着自己的跟情绪。
"对不起。"艾瑞西婭说道,难过极了。
"对,别再假装和我时很快乐,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愚弄的。"
是啊,艾瑞西娅想。他拥有足够的性经验来判断假装的快乐和真正的高潮之间的区别。
良久,纳桑抬起头来,望着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你和艾达时也是这样吗?"他问道,"一味假装?"
"不是的。"艾瑞西娅坦白地回答道,没有时间思索预料之外的问题。
"是没必要假装吗?"纳桑冷冷地问道,期待着她的答案。
"嗯。"这次她花了长一点的时间去思考怎么回答,却没有第二种答案。
纳桑仍旧望着海面,"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他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但是,请不要。真的,请不要。"
艾瑞西娅紧张地咽下口水,说道,"好的。"
又过了一会儿,纳桑疲惫地说道,"我们最好是回别墅。"纳桑站起身时,拾起毛巾围在身上。艾瑞西娅也坐了起来,整理好身上的毛巾,拾起衣服,当她收拾妥当,他把毛毯收了起来。在回别墅的路上,艾瑞西娅在坑坑坎坎的柔软的沙滩上跌了一跤,但是,纳桑再也没有碰过她。
第十二章
艾瑞西娅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虽然纳桑提出如果她不愿意继续上班,可以辞去《旗帜报》的工作,但是艾瑞西娅并不这样想。关于结婚的事,她只告诉了主编托恩,除他之外,《旗帜报》社的其它人一概不知,而托恩也曾发过誓要保守秘密。但是,当艾瑞西娅回到《旗帜报》上班时,这个秘密很显然已经不成为秘密了。她免不了要平静地接受着同事们源源不断的道贺,对于带着各种猜测的表情也照单全收。一切都会雨过天晴,人们会逐渐习惯这个事实,那时候这事就不那么特别了。
托恩已经说服董事会,出资安装了三台计算机,一台设在广告部门,一台留在主编室,剩下的一台带有艾字信息处理程序,便放在了记者工作室。或者是凭借她在哈泽德公司有幸参观过机器的演示,或者是由于她和计算机公司总裁那层特殊的关系,不过艾瑞西娅也不确定到底是哪种原因,令她似乎被任命为报社的驻"社"专家。在为办公室的计算机装载艾字信息处理程序时,谢莉花了整天的时间教她如何使用这个程序。但是在专家级人物的指导下使用和独自掌管价值数千美元的昂贵设备根本就是两码事,而且她对于这设备的了解仅限于初级阶段。为了搜肠刮肚地找到这些数字、函数、命令的秘诀,她花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研究,却只能在机器面前低声诅咒,这机器执意坚持给她一个令人愤愤不平的讯息:那就是她所给的命令是"命令结果无效",并惶恐地发送了危险的讯息,"磁盘损伤。"
另外,关于她的那套房子如何处理也是个难题。纳桑建议她卖掉,但是她一直找借口拖延着,她告诉他那套房子可以租给刚从海外回国,需要短期食宿的朋友们。艾达的画还锁在画室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她曾提出送还给艾达的家人一部分,但是有的姐妹不是没有地方放就是已经收藏了太多他的画,而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这些画带回现在纳桑和她的公寓。她想如果把它们拿到市场上交易,相信大部分会很快被卖掉。或许她应该再联络曾收藏过艾达不少作品的收藏家,但是,从某种程度而言,她害怕那么做。里面有一些她永远都不会割舍的东西,包括两幅艾达为她画的肖像画,对于这两幅画,艾达一直都不甚满意,事实上,他也不是肖像画家,但是,这两幅画对她而言确是珍贵无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