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霖沉吟半晌,问:“二叔认为大哥会来吗?”
在赶来医院途中,崔震天紧急通知崔胤,然而他怀疑崔胤会赶来。
这点,倒让他算错了,崔胤神色匆匆地赶来,教两人意外地面面相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情况如何?”崔胤焦虑地问。
“没什么,小伤,只是过度受了惊吓。”崔霖报告。
崔胤松了口气,拭去额上涔涔汗水。这瞧在崔震天的眼里,自是桩好事。这顽固的小子,总算动情了。
“刚好在附近办事,顺道过来。”欲盖弥彰,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现在情况如何?”
“还在昏迷中,过些时就能醒来。”崔霖笑得暧昧,他这老大可自投情网了。也难怪啦!这么标致的女孩,丝毫不逊于可可。
“不是恨不得将人赶走吗?回倒关心起来了。”在游泳池救美那档事,崔震天还没机会调侃呢!
崔胤一脸尴尬,搪塞地说:“她是我的秘书,自然得关心她的安危。”
“哦?”语气、神情净是揶揄。“那就表示承认她是你秘书喽!”
崔胤忙为自己找台阶下,冷漠地说:“她表现不好,我照样请她另某高就。”
无情!苞他老爸一副德行,可崔震天另有看法。“不是个好秘书,那必然会是贤妻良母。这倒好,想找优秀的秘书不难,想找个好媳妇,打灯笼还不见得找得到。”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嘛!
冥顽不化的老头,还是不死心。“我不想害死任何一个女孩,可可的牺牲还不够吗?”
“没听过一物克一物吗?我相信早晚会寻得破除诅咒的方法。”
崔霖只能一旁点头,表示赞同的份。
“那狼族的身份呢!谁能忍受身边躺着的是极具攻击危险性的狼人。”在池畔抢要她身体,就有豁出去的冲动,想让她瞧清他的真面目。
“她也具有一部分狼人的血统,也许事情将有所改变。”崔霖向来话少,也难得的劝道。
“你们别说了,我现在心底只有可可。”毅然表达。
“崔医生,患者醒来了。”护士报告。
崔霖及崔震天喜出望外地进加护病房,而崔胤却脚步踌躇半晌,最后却毅然地离开医院。
整天下来,崔胤心神不宁得几乎无法处理工作,是骆依辰该死的倩影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警告自己不许胡思乱想,偏偏脑子硬是唱反调。
“备船!”
他想乘坐自己的私人游艇,躲到广阔无边际的海洋,将紊乱的思绪抛给大海。
细雨纷飞,滴落在水面的雨水溅起水花。这样阴霾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做水上活动,崔胤却是顽固的坚持。
赤果着硕壮的身体,任凭海风吹袭而来的雨丝打在赤果的胴体上。
驾快艇飞驰在靛蓝的海面上,任由快艇的疾速飞溅的浪花飞洒在脸上,啊!多么快意的事。他率性地将快停泊在一处辽阔的汪洋水面上,只着件紧身的泳裤,躺在印板上,舒爽地享受日光浴,任由海风吹拂。
原以为可以掏空紊乱思绪,尽情倘佯在大海之中,忘却一切;可骆依辰的倩影,却搅乱着他不得安宁。他以为只有可可能左右他的思绪,意外的,竟也为莫名闯进他生活的骆依辰,牵肠挂肚了起来。
一株小爱苗,不舍且无力地从他心田里窜出,而且展现出茁壮的风姿,悄悄地在他心田摇曳生姿。
不,受了诅咒的爱,是包着美丽糖衣的毒药,那是死亡的爱,他再也没有权利爱上任何人。
“啊——”崔胤突地跳了起来,昂天激动呐喊:“我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让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爱,为什么还要给我一颗拥有爱的心?”
崔胤歇斯底里的仰天咆哮控诉后,挺身跃下海,他本能地只拨了几下水面,在白色浪花平息后,他沮丧麻木地任由自己的身体像铅块般朝海底往下直沉……
失去意识的神智不晓得自己潜沉了多深,当意识渐失的同时,迷离的目光,只见海面上射进绽蓝白束光线于水底……感觉到自己沉甸的身体,变得轻飘,几度错觉自己似身旁有七彩鲜艳的热带鱼悠游自在。就这样让自己的身体沉下去吧!“呃!”陡地喝了口海水,呛得他无法呼吸,本能的求生意识,使他迅速地朝水面划上;当冒出水面时,狼狈地呛出一口气。
奋力爬上游艇,精疲力竭地将身体摊在甲板上。刚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糊涂事,着魔了不成?
向来,自己未曾如此失控过,刚刚那简直就是荒唐的自杀行为。就是可可去世时,也未曾如此疯狂地残害自己。
崔胤百思不解,吸着饱含海水味道的清新空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险些成了海龙王的女婿。
这辈子,再悲恸、绝望,也未曾有过自杀的念头。自杀是懦弱的,他绝不允许自己懦弱的让命运主宰。
伤一颗心,总比害死一条美丽的生命来得好些。如果爱上个不该爱的人是残酷的,那因自私的爱而害死一个人,不是更残酷吗?
可可带给他的愧疚,已够折磨他一辈子了,崔胤不愿再加深自己的罪孽。
他抓过一条浴中擦拭自己壮硕顺健的胴体。梅雨季初绽的熙暖阳光,璨然地投在那线条刚劲的俊颜上,平静的绿瞳投在不远处的峋嶙珊瑚群。
炯然厉利的眸光,闪烁着某种毅然的决定。
唯有残忍,才能避免日后无法收拾的残酷。
第七章
一星期的调养,骆依辰带着尚未痊愈的伤口,步进崔氏企业摩天大楼的总裁办公室。
拿了崔翔两万块,她决定当是薪水,尽职地付出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拍拍走人,互不相欠。这就是她的性子。正巧崔胤正在与崔震天通电话,证实上星期骆依辰遇害事件确是赵魁所为,只是目标不是骆依辰罢了。
崔胤只微微蹙了下眉头,睨了她一眼,之后似没当她存在般继续通着电话,只是有所忌讳地放低声调。
不意外骆依辰来上班,意外的是,她应该可以多休息几日。
骆依辰在办公桌前杵了半晌,见崔胤没打算放下话筒的意思,遂径自整理擦拭起桌面。
“不用了,助理才刚整理过。”崔胤一手捣住话筒,冷漠地说着。
骆依辰楞楞地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的冷漠早在意料中,只是身为秘书的她,在老板尚未派下任何工作的情形下,她只能静默立着。惶惶不安的心纠着,脑袋瓜像塞进千万只的麻雀聒聒噪噪的,吵得人心慌意乱。
明明是柔软的地毯,怎么脚底板像踩了千针万刺般。她只敢将纤白的玉手微贴在腿侧,低敛妙眉,眸光盯在红潋潋的高跟鞋尖上。崔胤攘神情自若地继续“聊”他的电话,再笨的人都听得出来,电话两端聊的净是些不营养的废话。这算什么?小学生的罚站吗?莫名的,喉间涌上一股委屈的哽咽,她怀疑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教泪水湿润了眼眶。他究竟怎么样,讨厌她就直说嘛!何须这般欺侮人。该怎么办?她可没打算当铜像,花瓶或什么的,送传真、打书信、安排总裁的行程,或者应付总裁该或不该见的客人,秘书多的是繁杂琐碎的工作要做。
“咔哒!咔哒!”一份传真进来,这本该是属于骆依辰的工作,欲教崔胤一手接过。内线的电话,崔胤也亲手处理,压根让骆依辰插上手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电脑、传真机及办公室之间,开始产生了一条活络的动线,而这样的忙碌动线,则由崔胤串连着,骆依辰不仅插不上手,反而成了尴尬的碍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