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的心,由你决定,而不是我!”昕岳直接答道,“一般来说,人若提出问题,大部分自己都已经有答案了。”
“既然提出的问题,已经有答案,那又何必问人?又怎能叫问题?”楚榆不同意地反驳。
“人喜欢‘争辩’,就比方说走路,你一定不喜欢有人走在你面前,尤其是他挡住你的视线时。”昕岳简单的举例。
“不安全嘛!视线被挡住了,看不到前面,万一他一脚踩进坑洞中,稍一不慎自己不是也会跟着掉进去。”楚榆果真从善如流地和他“争辩”。
“没错,但如果你今天是走在满是野草的地方呢?看不到出口,没有路标,根本没有所谓的路时,你会很高兴有人走在你前面!”昕岳一步步将她引入“陷阱”。
“那是因为那个人知道路嘛!”楚榆不懂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或许!或许是那个人知道路。”昕岳纠正道。
“好吧!或许那个人知道路!”楚榆勉强同意,“但这段对话的重点在哪里?和我们刚刚所说的问题与答案有何关系?”
“走路时不习惯有人走在你面前,你告诉自己,是因为他妨碍你的视线,有碍安全。其实,你只是不喜欢有人妨碍到你的前进,而且也不希望走在你身后的人,误以为你在跟随前面那个人的脚步。
“但,今天若是在无人的深山,野草蔓长,你会希望有人走在前面为你开路。你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知道路在哪里,万一走错了,你还能随时修正,但最主要你知道目的地在哪,所以错了,你马上知道。
“同样的,目的地就好比答案的本身,问题则是出发点,到达目的地的路有很多条,你既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走哪一条,又想比别人早一点到达。”
“所以就会有争辩?”楚榆终于了解昕岳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既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利用各种方法来混淆视听。”
“也可以这么说!”昕岳专心开车,让楚榆自己想一想。
楚榆看着他的侧脸,实在不想顺他的心意,偏偏脑中已经开始思考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是吗?自己果真是如此吗?想得到他的帮助,又想证明自己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在意他,所以,才会答应和小圆一起来东部?
“可是,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会陪我来东部?”楚榆在心目自问。
但心中另一个声音马上回答道:“你是故意让他知道的,否则你明明可以安排休假,为何偏偏还跟他请假。”
“他是股东,而且餐厅行政上的事务,向来由他负责,自己要休三天假,当然得跟他说一声。”楚榆自我挣扎地争辩着。
“你也是股东啊!”心中另一个声音立即又提醒她,“其实你只想证明,在他心中自己有多重要。”
“我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楚榆慌乱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她偏头看到他的侧脸,心中却涌起一股平和的感觉,慌乱则逐渐远离她的内心。
当楚榆在心中自问自答,矛盾而慌乱不已时,昕岳内心也正交替的自我辩论着。他外表看来似乎相当平静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惟一较不同的,大概是握住方向盘的手略为用力了些。
其实小婕的那通电话是告诉他,有人来餐厅找楚榆,表明是她的未婚夫,刚从法国回国。
小婕又说,那人口音虽有些奇怪,不过应是标准的T省人,因为他的语调相当流利。只不过,她不懂,认识楚榆两年来,从没听她提起过,所以急着打电话到东部。
昕岳知道小婕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大概是楚榆以前的第二任未婚夫。
“她会见他?还是逃避?”昕岳没有把握她会如何决定,“该告诉她,让她有心理准备吗?还是不告诉她,以防她再一次逃避问题。”
“可是,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万-……”昕岳矛盾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用假设!昕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比较好了。
“楚楚!你想过吗?如果你前几任的未婚夫回来了,你会怎么样?”昕岳试探地问。
“我没想过,我也不愿意想,那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楚榆直觉地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会呢!”昕岳不解地问。
楚榆轻叹一声,舒适的靠坐在椅背上。“第一位未婚夫,自认是大众情人,而且他是一名外国人,根本不可能为了我,追到T省,纵使追来,也不知道到哪里找我!”
“那第二任未婚夫呢?”昕岳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的紧张。
“同性恋又加上权威性的母亲,就算回国,想来找我,他的母亲也不会肯。再说,明知他是同性恋,你认为我会让自己再受一次伤害吗?”楚榆自嘲地反问。
“第三任呢?”昕岳稍微宽心地再问。
“他……他是最糟的一位。”楚榆忿忿地说。
“最糟?”昕岳不敢置信地问,“这也是你一直不想谈论他的原因?”
“或许!”楚榆侧过头看他,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前方的路上,“他简直就是……就是千面人,他可以用多种面目和我相处。一下子是体贴人意的温柔男子,一下子又是跋扈强横的傲慢男子,当他高兴时,他能说上好几个钟头的甜言蜜语哄我,可是,下一分钟他又霸道的让人受不了,偏偏他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我,所以才………”
“因为他的个性,才让你决定和他分手?”昕岳猜测地问。
“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是……?”楚榆停顿下来,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最主要是什么?”他急切地追问。
“他……他……我发现他和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在车上做……那件事。”楚榆最后的那三个字,说的几乎是小声的快听不到了。
昕岳突然紧急刹车,还好现在是凌晨,马路上并没有别的车辆跟在他们身后,否则他这样紧急刹车一定会造成交通事故。
“我没听错吧?”昕岳惊骇地道。
“没有,你没听错,我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形,到底有多久了。”楚榆回想起往日的那一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是协迫对方的吗?”昕岳马上想起这问题。
“应该不是吧!至少以我当时所见的那一幕来看!”楚榆甩甩头,想忘掉当时那情景。
“你又怎么知道对方才十四岁?”
“她是他的邻居,我也曾见过她,知道她才读中学二年级,我不会弄错的。”楚榆苦笑道。
昕岳重新发动车子,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该说些什么,或是不该表示意见。
“他知道你发现这件事情吗?”昕岳好奇地问。
“知道,所以,我们很顺利的解除婚约。你看,以目前这三位‘前’未婚夫而言,怎么可能会回过头来找我!”楚榆回头看他一眼。
没想到昕岳居然是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第七章
在东部住了一晚,隔天他们十点出发,但并不是回T市,而是去“天祥”游山玩水,直到下午三点才出发回T市。
“怎么啦!我看你好像很紧张。”昕岳关心地问。
“不知道!一想到要回到原来的工作环境,竟有点害怕。”楚榆不解地望向听岳,“难道……我不是很喜欢我的工作?”
“不会的,从小你就很喜欢烹饪。”昕岳以肯定的语气,打气地说。
“难道说,我现在不喜欢了?”困惑溢满了楚榆的脸庞。
“不是的,或许是人太久没休假,这一次连休三天,才会产生倦怠靶;又或许是工作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具有挑战性,也或许……”昕岳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