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滑梯!
她的心揪了一下,忍不住的后退一步。
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溜滑梯会吓一跳,甚至想转身逃开。
独自低头想了—下,记忆中,溜滑梯曾是她孩童时期最喜欢的玩具之一,能够享受从上滑下来的速度感,她爱极了这种感觉。
现在,或许该说曾几何时,自己居然会“畏惧”它?!
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的她,没注意到雨炬已经打完电话往她这里跑来。
从小不服输与追根究抵的态度,促使她走向溜滑梯。
而那里,似乎有双无形的手正想攫住她,又像是掌握住她一样。
既然觉得受束缚,索性去挖掘真相来释放自己找回自由。瑶芸暗忖。
她每踏出一步,脸色就更加苍白,但是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接近溜滑梯。
当雨烜注意到她的异状向她快步跑来时,仍晚了一步,瑶芸从喉咙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瑶瑶!瑶瑶,怎么了?”他担心的抓住她的手摇晃,想唤起她的注意力。
只可惜这个方法并未奏效。
周围的人惊愕的看着他们,不懂为什么瑶芸会突然尖叫。有几个小孩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哭了,家长们正忙着安抚自己的孩子。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担心别人会如何看待他们,他只想安抚瑶芸,让她远离心中的惊骇。
“瑶瑶,别怕,我在这襄,是我……我是雨炬,看着我!”
她恍若未闻,只是一味的尖叫。
旁边有几位老人家建议雨烜,重重的打瑶芸一巴掌,她就会恢复神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打不下手,只能一直叫着她,摇着她。
“瑶瑶,别怕,我是雨烜。雨烜呀!仔细的看看我。看看我!”他急切的呼唤。心中向老天爷祈求,助他一臂之力,让瑶芸不再害怕。
他当然知道瑶芸为什么尖叫,上一次孟伯伯告诉他瑶芸发生的事,而出事地点正是这里。
他自责不已,都是自己疏忽,才让她再一次面对心中的恐惧。他不断的告诉瑶芸不要怕,还有他是谁。而他的努力,瑶芸终于听进去了,稍微恢复神志,不过仅止于不再尖叫。
当她不再尖叫时,他才放心的将她拥进怀中。当她浑身因惊悸而发抖时,他赶紧拥着她往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将她在座位上安置好后,他马上坐进驾驶座,往家的方向开去。
“瑶瑶,说话呀!已经到家了,瑶瑶!”他挫败的放弃想吸引她注意力的努力。
从离开公园到回家,这段时间里,瑶芸只是一迳的看着左手,一声不吭。
车子一停妥,瑶芸立刻下车,开门进屋,往浴室走去。
雨烜担忧的跟在她身后,这时他才发现到,瑶芸进浴室是为了要洗手,原本稍稍释怀的他,在瑶芸连洗两分钟手还不停止时,再度担心了起来。
她除了用香皂洗手,还用海绵、刷子等做辅助,手背不但红通一片,还有几处被刷子刷破皮。
“够了!医护人员洗手规定,至少是一分钟,你已经洗三倍以上的时间,够了。”
她仍然专注的洗手,对于雨烜的话置若罔闻,甚至连手刷破皮也不觉得痛。
他再也忍不住,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伤害自己,纵使只是洗手洗破皮也不行。他强制将她于上的香皂取走,并将刷子夺下。
才将刷子放好,她又将刷子拿了过来,他再从她手中硬抢下来,如此反覆了四次,每一次要将刷子夺过来时,就感到她手的力道又增加了一些,脸上的神情也更为慌乱、害怕。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一拳打在洗脸枱上,水渍溅出,溅湿了他们,也让瑶芸清醒过来。
“章雨烜,你在做什么!”她愤怒的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瞪着他。
当地清醒时,只感到衣服湿了,还有满脸的水,而罪魁祸首就是雨烜。
印象中是他一举打在洗脸枱上,将洗脸盆内的水泼溅出来。至于他为何有此举动,则是她想弄清楚的原因。
“要洗手就说一声嘛!你要是想玩水,请想想你的年龄,而且玩水也不是这样玩法啊!”
对于她的指控,雨烜百口莫辩。他较高兴的是她清醒过来,恢复原来的她。
“还是这么有精神!”他揶揄的说。
“神经!我没生病,晚餐又吃得那么丰富,当然有精神。”瑶芸伸手将水关掉,拿毛巾擦干手和脸上未干的水痕。
“除了今天的晚餐很丰富以外,你还记得些什么?”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
她看他的眼神,仿佛他疯了般。
“我们到公园去散步,消耗多余的热量。你该不是昏头了,还是“老年痴呆症”找上你啦!”她没好气的说。
“好!就算我是老年痴呆症,到公园以后呢?我们又做了些什么?”雨烜仍不放松的继续迫问。
“散步啊!”瑶芸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后来有人CALL你,行动电话刚好没电,结果你去找公用电话回CALL,记起来了没?”
他继续看着她,再一次小心的问:“这一部分我记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你要我到凉亭等你,我就去凉亭等你,后来……后来……”她的脑中出现了情侣、小孩、花、草、树木,再来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后来呢?”他紧张的抓住她的手问。
她似乎还听到一声尖叫声,只不过她不太敢确定是否真有其事,她烦躁的甩开雨烜的手。
“我们就从公园回来了嘛!”
“好!回来后呢?为什么我们会在这襄?”雨烜指指浴室。
“洗手嘛,一定是我们在公园时弄脏了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她不耐烦的说。
“洗手有必要把自己的手用刷子刷到破皮吗?”雨烜举起她的左手让她看。
瑶芸看着被送到眼前的左手,在手腕及手掌处都被刷得通红,甚至关节部分还破皮,她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手般,不敢置信的瞪着它。
“瑶瑶!”雨烜将她的手保护似的握在自己的手中。“你在公园的凉亭里看到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什么?告诉我。”
“我不知道。”
罢刚清醒的气焰,此时已被慌乱、迷惑所取代,这和平时的瑶芸判若两人。
“我们无出去吧!”
雨烜牵着她到客厅,然后打了通电话给牟敦恒。
“我没事,你若和他有事情就去办吧!”瑶芸听到他告诉牟敦恒,他无法过去找他。
“你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事比你还重要。”雨烜挂上电话后说。
听到他这么说,瑶芸整颗心都乱了起来,随后又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父亲出远门时,交代他要多注意并照顾她。
“瑶瑶,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上的衣服?”他指指她身上被溅湿的衣服。
“也好,你也该换套衣服,你的衣服也湿了。”她柔声的说。
“你一个人,没关系吧?”他不放心的问。
“没事,平常我还不是一个人,今晚又有何特别?”她娇嗔的说。
“在今天以前,你没想起这件事……”他低声咕哝的说给自己听。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她不解的追问着。
“没事。我是说我还不想睡,等一下换好衣服,我可以再过来找你聊天吗?”
他决定利用今晚将整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他怕放过今天这个机会,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行!你有钥匙,自己进来,有些什么零嘴顺道带过来吧!”她微笑道。
“知道啦!”
看他潇洒的挥挥手,出大门后顺手将门关上,她脸上的笑意也在此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