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妳和她说什么了?”给旁边病人测完血压过来的护士长发觉这边气氛不对头,急忙过来捅捅自己的下属。
“我就告诉她,她的宝宝没事啊……”小护士不明所以地小声说。
“傻瓜,这女人没结婚呢,妳干嘛说这个啊!”护士长小声埋怨了护士小姐一下,随即陪着笑脸拽着小护士离开。
遇上这种倒霉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唉,可怜啊……
***
走出医院的时候是大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可是林子研却觉得冷,阴风瑟瑟地寒冷,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彷佛没看到出租车司机怪异的眼光似地,林子研打着哆嗦。
什么孩子?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做那种事才能有孩子,可是最讨厌男人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和男人去做那种事,孩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冷哼一声,林子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就一个单身女子来说,林子研的家非常大,非常干净,颜色单调,以白色为主,东西不多,看上去空荡荡地好像主人刚搬来没多久,可是实际上,林子研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回到自己地盘的女人并没有轻松一点,蹲子,手指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淡淡的灰色让女人顿时眉头紧皱。于是,来不及换衣服,女人穿起围裙随即开始大扫除。
彬在地板上,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反复擦了二遍,按照习惯应该至少擦三遍,可是忽然的疲倦,提醒了女人自己勉强算是个病号。
看着终于再度一尘不染的屋子,林子研勉强满意,然后看看自己,袖子上方才沾到的尘土,提醒她现在应该把自己清洗一下。
这就是普通的林子研唯一不普通的地方:极其严重的洁癖。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快就急着出院的原因,医院……太脏了!
一开始只是不喜欢和人接触,可是近几年这毛病越发不可收拾,林子研索性离开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做起了职业插画师。
每天只是靠网络和人沟通,不到逼不得已不出门,林子研感觉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这种感觉让她心安,可是前几天的那张邀请函却宛如晴天霹雳!
自己搬到这里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那封邀请函就这样被塞进了自己的信箱……
强硬地压抑下心中的不安,林子研去了那个同学会。许久不见面甚至这辈子也不想见面的人见了面,果然很局促。彼此都用怀疑的目光打探着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因为自己当年和大家的接触是最少的……
不过……这封邀请函究竟是谁发的?
这句话应该是当时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的问题,可是没有人提问。
那个晚上的人一个不剩全部聚全,而且是在相同的教室,太过相同的雷同让林子研当时就有一种夺门而出的冲动,然而……没有等她行动,楼就倒塌了。
不知道其它人的情况如何,可是林子研自己……
林子研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那个人,那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那个人微笑着站在教室门口,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而几秒钟之前,还在教室里各怀心思的“老同学们”,却都是一脸麻木走进那个教室,然后麻木地注视着躲在门外的自己。甩甩头,林子研拧开花洒开始洗澡。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洗到肚子的时候林子研下意识地想,接下来,忽然清醒自己在想什么的她,立刻像被火灼了似地松开自己按在肚皮上面的手。自己有点想的太多了……
第一次在一小时之内就从浴室出来,林子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想。
啜着酒,林子研慢慢走到自己的画桌前开始工作。这次接的是给一部再版童谣配的插图。
是当年教她的关老师编译的,一开始并没打算接这个工作,可是老师亲自说了自己也就无从推辞。不愿意的原因,是因为对方也是自己不愿回忆起的那段时光里的人物。
配图工作原本很顺利,直到现在这首诗……《WhokilledCockRobin?》
WhokilledCockRobin?谁杀了知更鸟?
I,saidtheSparrow,是我,麻雀说,
Withmybowandarrow,我杀了知更鸟,
IkilledCockRobin。用我的弓和箭。
Whosawhimdie?谁看到他死?
I,saidtheFly,是我,苍蝇说,
Withmylittleeye,我看到他死,
Isawhimdie。用我的小眼睛。
Whocaughthisblood?谁取走他的血?
I,saidtheFish,是我,鱼说,
Withmylittledish,我取走他的血,
Icaughthisblood。用我的小碟子。
Who'llmakehisshroud?谁来做寿衣?
I,saidtheBeetle,是我,甲虫说,
Withmythreadandneedle,我将为他做寿衣,
I'llmaketheshroud。用我的针和线。
Who'lldighisgrave?谁来挖坟墓?
I,saidtheOwl,是我,猫头鹰说,
Withmypickandshovel,我将为他挖坟墓,
I'lldighisgrave。用我的凿子和铲子。
Who'llbetheperson?谁来当牧师?
I,saidtheRook,是我,乌鸦说,
Withmylittlebook,我将为他当牧师,
I'llbetheperson。用我的小本子。
Who'llbetheclerk?谁来当执事?
I,saidtheLark,是我,云雀说,
Ifit'snotinthedark,如果不是在暗处,
I'llbetheclerk。我将当执事。
Who'llcarrythelink?谁拿火炬来?
I,saidtheLinnet,是我,红雀说,
I'llfetchitinaminute,我将拿它片刻,
I'llcarrythelink。我将拿火炬来。
Who'llbechiefmourner?谁来当主祭?
I,saidtheDove,是我,鸽子说,
Imournformylove,我将当主祭,
I'llbechiefmourner。为吾爱哀悼。
Who'llcarrythecoffin?谁来抬棺?
I,saidtheKite,是我,鸢说,
Ifit'snotthroughthenight,若不经过夜晚,
I'llcarrythecoffin。我将抬棺。
Who'llbearthepall?谁来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