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每天量也没啥差别,多事!”被中年护理长一说,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
“哟,老爷子,就是没变化才好,这叫预防重于治疗呵!"
吱吱喳喳的小护士和护理长出去后,老人才转向屏幕。
“阿戟,我刚刚说到哪啦?”
`“您刚刚说,让夏天小姐继承您的事业的话,太为难她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要派给你一个任务。”
“老爷子、您尽避吩咐."
“嗯,我打算交给你来管理,这些年来你跟着我,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更了解我的事业。至于夏天嘛……你帮我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就好。”
“嘎?”对这没头没脑的任务,丁戟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把夏天嫁给任何一个人……把“他的”夏天嫁给别人.
“就交代你了,阿戟,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老人朝他挥挥手。
“这………
丁了戟还没反应过来,老人已经切断联系,让这头的丁戟,只能傻眼地瞪着黑漆漆的屏幕发呆。
“太难了……眼前夏天不知在哪里,老爷子又要我帮她找婆家……看来,我跟夏天还真是冤亲债主啊!”
想到把慧黠、聪颖的夏天嫁出去,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丁戟总觉得呼吸不顺。
“或许是看着她长大,像妹妹般疼她,所以舍不得吧!”
如此告诉自己,虽然自己总觉得这理由挺薄弱的,但眼前他实在不敢多想。
丁戟快步地往门外冲去,司机一看到他,立即打开车门,等着他的吩咐。
前脚跨进车内,瞬间丁戟又抽了回来,面对满脸狐疑的司机,他只是点点头。
“我自己开车,你去休息吧。”
钻进那辆充满人文气息和机动剽悍的房车、丁戟轻松转动方向盘,让车子像只匍匐前进的黑豹,在水泥丛林似的街道间,急电般窜动。
夏天已经登上飞机,这是从美国那边求证而来的答案,如果她确实上了那架飞机、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中正机场?到底她出了什么事?
以他对夏天的了解,聪明、灵巧的夏天?要骗倒她不是件容易的事。高叼且反应快,是她从小到大的评语。
但是……那是她十二岁前的样子……丁戟忍不住提醒自己:在一板一眼的教会学校生活七年后,夏天会变成什么模样,老实说,他也没法去度量。
起码不会像满街满谷的辣妹,什么之世代世代、调世代的女孩子吧,看到路边摈榔摊里,穿得几乎衣不蔽体的摈榔西施,丁戟自言自语说着。
思绪不由自主又转回早上那位强要“搭便车”的辣妹,说也奇怪,地向来对周遭异性是不大会有感觉的。
这都要归功于他从小就在老爷子身边,律己甚严的夏罡最不能容忍搞七捻三的行为。对于男女两往,他的观念还是像恐龙时代般保守。上头这么严谨,他们这些下头的人,又有几个敢造大?
实际上、从小他就有个毛病,就是看到女人,就会很自动将之归类为自己世界之外的生物,向来都没有反应。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夏天吧!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只要碰上夏天,他所知道的理论、法则都失灵,整个世界全绕着那个比地小上十三岁的女娃儿转,成天被她牵着鼻子走,最糟糕的是,他还乐此不疲哩!
说出来很难令人相信,但当初领受老爷子命令,将夏天骗上飞机后,他着实恨自己恨了许久,但也无可奈何。
虽然心知肚明,那是为了夏天好,到优良传统的修道院念书,对夏天的未来会是加成的利多,至于他自己呢……他实在不敢想大多!
再怎么说,他都只是老爷子收留的孤儿,算是夏家的下人。即使夏天喜欢成天动着他,但对于他这个童稚时的大玩偶,成长为标致大姑娘后的夏天,还会记得多少呢?
世事难预料啊!
怀着复杂心思,任车子在街道间滑行,虽然恩绪总萦绕着夏天的影子,但丁戟无法命令自己不去想,毕竟,她的成长岁月中,有他参与的一大半。
想起她甜甜说着永远不离开他的样子,丁戟随即感到胸口一缩。永远不离开,是吗,永远到底是多久的期限?当许下永远的那一刻,不就已经预约了离别的时间?
躲在阴暗街尾,看提着手提箱远走的母亲,是他怎么也难以磨灭的印象。当初,她是怎么说的?永远——不会离开。但是,拿到父亲的抚恤金后,她,还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将往昔的丑陋记忆全拋到脑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了,为什么突然被唤醒?他总将之压在记忆深处,不让过去干扰到他精准的现在,那……
车子滑顺地游走街道间,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自己正走在早上所经过的每一条道路上?来到那家旅馆前面。
看到斜倚在柜抬边的人影,他两眼为之一亮。匆匆将车往红砖道一插。顾不得路人侧目的眼光,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
﹒‘是啊,所以我得先找个工作,免得饿死街头。”靠在柜台上,夏天啃着烧饼油条,对着柜抬后胖嘟嘟的金花姨说道。
“这样啊,那看你要不要留在我这边,薪水日领的,怎么样?”打着算盘,金花姨肥肥的手指,像飞舞的蝴蝶般灵巧。
“嗯…﹒﹒我考虑看看………”
看到由楼梯走下来的人,她挥挥手朝他们打招呼。“你们要走啦?”
,,桑玛啊,你的技术真好呢,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满足’过了!"朝夏天竖起大母指,年轻男人笑道。
"是啊,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不敬业了,‘技术’哪有你的好幄。”在他身后,半百的男人似乎颇为感慨地搭腔。
"对啊,所以我问看她要不要在这里做,我给她比较高的价钱,而且薪水可以日领,让她自己决定接不接……”笑咪咪抬起头,金花姨搭腔道。
金花姨的话未说完,夏天已经被从门口冲进来的男人拖着往外跑。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其中也包括夏天。
“‘哎呀,你在于什么啊?”紧紧抱着柱子,夏天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大叫。
恐怖幄,在纽约都役这么嚣张,难道台湾已经流行在光天化日下抢人了吗?
"我在干什么?小姐,你有点脑袋好不好,年纪轻轻又好手好脚的,犯不着作践自己嘛!你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所谓‘再回头已百年身’……”拉着她往外走,丁戟一面唠唠叨叨地说着。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在于什么?车子东绕西绕,不知怎么搞的,就绕到这家汽车旅馆来了。
本来想打听那个辣妹的下落,谁知一进门就听到那些对话,看她那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他说什么都要把她救离这个污秽的地方!
哑口无言看着他,夏天转头看着那几个冲出来要救她的人,满脸的茫然。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抵死不肯进到他车里,夏天莫名其妙地大叫。
“喂?年轻人,你好大胆于,敢在大白天来掳人!”抡起椅子,金花姨迈动她短短肥肥的腿,三两下就冲到丁戟面前。
“是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啊?”原本打着领带的年轻人,唰一下地抽掉领带,边扇袖子边骂。
冷眼看着向他逼近的人们,丁戟嘴角泛出冷笑。“我干什么都比你们要光明磊落吧?看这女孩年幼无知,就要把她推进火坑,不嫌太没天良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