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忐忑不安又满怀兴奋地坐在那颗老槐树下,玥妍不时地台起头打量着微暗天际,早升的几颗星子。
从闷在房里吃完晚饭开始,她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今天清晨,道洛差人送来柄别致的匕首,微弯的刀身上有着精工镶嵌的各色宝石,柄首以绿色珠玉排列出漂亮的北斗七星阵式。来人没有多言,只道是少主送她,要给她防身用的。
将匕首自刀鞘中取出,映着眉光,匕首闪耀出森寒冷意,虽然很想找个人问问,究竟是由谁教自己击杀之术,但碍于在那个看着令人讨厌的桑奇,玥妍只是闭起嘴巴,眼巴巴地期望着这时刻的到来。
摊开那张已然被兴奋的她揉成一团的纸条,玥妍再次仔细端详上头乃健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申时,老槐下。
走纸条给她的小厮,将纸条递给她之后就想逃之夭夭,但玥妍出声唤住了他。
“少主交代,请姑娘依字条上时间行事,届时自然会有人跟姑娘碰头。”腼腆地匆匆数语,那小厮眼光不敢和玥妍接触,便飞也似地往前头的院子拔足狂奔。
披着厚实但轻软的暖狐裘,玥妍忍不住以呵出的气暖着冰冻双手,一面等着那个该出现教自己武术的人。
远远的走过来个高壮的身影,想必就是他吧!玥妍兴奋地自坐着的石块上起身,笑意盈盈地走向前去。
“啊?怎么会是你!”盯着那双贼兮兮的笑眼,玥妍第一个反应是他该不是反悔,怕哪天被我终结性命了?
将玥妍滑落的斗蓬帽子拉起来,拂去上头堆积了好一层厚度的雪花,道洛以拇指搓搓自己鼻翼两侧。
“嗯,我答应妳给妳找个好一点的师傅教妳武技,但放眼我突厥百万军卒中,谁能与我争锋?再者,妳是我的女人,他们避讳君臣之别,教起来难免缚手缚脚,倒不如我亲自教妳。﹂“哼,我才不管是谁教我,只要一有机会,我非杀了你不可!”抡起那把昂贵漂亮的匕首,玥妍鼓足了勇气,直挺挺地朝他冲了过去。
但刀锋离他尚有数步之遥,道洛伸出他长得吓人的腿往前一横,左手往玥妍手腕窜过去,右手一拉,匕首锵铿落地,玥妍整个人被他如熊抱般地揽在怀里,每当她一挣扎,道洛便收紧手劲几分,使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算什么嘛!”气恼地将散落额前的发丝拂到耳后,玥妍气喘吁吁地抗议道。
“啧啧啧,妳说这话可要小心些,否则这谋害亲夫之罪,可是得送到市集斩首示众,到时候妳这可爱的小脑袋瓜可就要搬家啰!”嘻皮笑脸地在玥妍腮帮子上重重地吻了一记,道洛对着她咂咂舌,故作惋惜状地说。
“你……你……谁说我谋害亲夫来着!”被他的话激得面红耳赤,玥妍觑着他不注意,伸手要去捡那把掉落脚畔的匕首。
“咦,妳分明已成了我的娘子,倘若不信,我们可进房去证明,如何?”伸手轻轻地托住玥妍的背,道洛的脸凑近玥妍略微的肩,沿着她细腻的颈部肌肤,缓缓而轻柔缠绵地吻向她耳后。
听到他那充满暗示性的挑逗言词,玥妍当下脸躁红得如她身上那件石榴裙上的绯彩,心跳加速地连忙想推开他。但此时的道洛仍喃喃地说些令人脸红的亲密话语,不时用他温柔的唇,在玥妍身上印下一路的灼热印记。
雪越飘越浓了,被道洛紧紧地拥着,玥妍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理智又开始和那股充沛的苦苦相争,一方面怨恨自己为何面对他就变得相当软弱,另方面心底似乎有声音在雀跃着,是不是只要依附他,她就得以月兑离孤寂的冷清岁月,月兑胎而成有情有爱的平凡女子?
不知道,她得好好想想……随着道洛彷佛带有百万电力的唇和灵巧的舌滑入她口里后,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所有的考虑也都散逸无踪,紧紧地攀着道洛宽厚的肩膀,此刻,她只是只扑火之蛾,毫无畏惧地朝着那吸引着她的光热而去,至于其它的事,全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将玥妍和自己脸上,因体热溶化雪片而形成的一条条水痕抹去,望进玥妍迷乱的眸子,因他不住辗转吻噬而微微肿胀的红唇,道洛捧起玥妍的脸庞,禁不住将她的脸深深地埋藏进自己胸膛里。
如此珍贵的可人儿!我委实无法将她的倩影扫出脑海,每每在烦杂的俗事,还有漫长无聊的等待中,只要一想起她带嗔含怨的神情,便要教我心口忍不住地纠结起来。
数不清这已经是桑奇安排的第几个女人了,但以往他从没有对女人如此牵挂过……像是他的骨、他的肉、他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冲着他史道洛,即使不提及他显赫的家世,还有一身绝佳武艺,高挺俊俏的他,轻而易举即可掳获无数少女芳心。
不像那些落花有意的女人们,这个叫玥妍的神秘女郎,像朵孤傲的山谷幽兰,总令他无法狠下心肠去责罚她的不驯,虽然侍奉那是身为他重金所购的女奴所该有的本分。但偏偏道洛怎么样,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彷佛她就该是如此倔傲的!抱起了意乱情迷了的玥妍,道洛迈着大大的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错,她就该如此。而且,她也应该是我的!
伸出腿将背后的门踢上,快步走到床畔将玥妍放在已经有人铺设好的床褥之间,缓缓低下头凑近玥妍的唇,在他解开玥妍胸前的第一颗小扣子时,伸手一拉,重重帷帐立即将他们裹进黑暗之中。
以最快的速度将横亘彼此间的障碍都除去后,抱住了玥妍,将羊毛毯重重地裹住彼此发烫着的躯体,感觉着全身毛细孔全然的放松后,不一会儿,滚滚而来的,立即将他们卷向极度飒涨的漩涡之中。
***
拾起那把被遗忘在雪地中的匕首,桑奇两眼盯着紧闭着的门,一面将匕首放在手中拍打着自己的掌心。
“哼,你又有什么阴谋?”黑暗的墙角边传来闷闷的声音,并不大声,但令桑奇脸色大变地霍然起身。
“谁?谁在那里?”
斑大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来到桑奇面前,只见阿牛浑身都还绑着绷带地斜睨着他。
“原来是你,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到这个厢房来,还不快给我下去!”
“我要在这里守卫公主。”
“你的公主自然有我安排的手下巡逻……”
“你说的是那群已经梦周公去的饭桶?”双手手指互相拗得喀啦喀啦响,阿牛面带讥笑的神色道。
“什么?”双眉紧紧地皱成一线,桑奇足尖一点,就要向阿牛身畔掠过去,但阿牛却趁其不备地伸手拉下他的帽子,霎时满头黑丝如云似雾般地滑泄下来。
“你……”突遭变故,桑奇来不及反应之余,只有狼狈地伸手护住自己的长发,一面口
齿不清地嗯啊不出个流畅的句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妳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扭住桑奇的手腕往上一翻,剥开绑得紧紧的护腕带,现出了桑奇右手腕那块铜钱般大小的斑纹,阿牛挑起了眉掌。“邽族之女、左凡右奇。邽族女人左手有记,即为平凡之女流,嫁夫生子。右手纹斑者,誓应天职,终身只为一男子而活。妳桑奇,应该是诅誓为史道洛之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