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小瑜静静地坐在角落喏饮着微酸甜香的液体。真好!看到姊姊被群记者围住侃侃而谈的样子,小瑜偷快地打着呵欠。我想有了事业做寄托,姊姊应该可以自情场的困顿中走出来吧!
旁边的人在说些什幺,她听不太清楚,但仍是对一杯接一杯倒着香槟给她的人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我真是渴得很哩!只是这甜甜酸酸的液体,似乎也不怎幺管用
“……他们一定会受到报应的,我发誓!”耳漫传来阴森的说话声,令小瑜颈背后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报应?谁?”转过头去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小瑜揉揉眼睛,奇怪地连喝几口香槟。“怪了,这香水味道好熟悉……是谁啊?呢,是不是有地震?”
在她倒下去前,唯一记得的只有咏文那惊异满满的笑脸,还有只温暖的大手在自己额头上贴着的温柔触感,至于是谁拿走泼光了香槟的杯子,并扶住自已,她已经全然没有感觉了。
第六章
懊恼地揉着太阳穴,小瑜发出连串的申吟声,将头再埋入枕头和柔软得几乎没有重量的羽绒被中。
对着被子呼出浓郁的酒气,这使得小瑜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她翻转身子,嗅到空气中有种特殊的味道,她诧异地眨眨睫毛,微微张开仍是惺松的双眸。这一看之下,非同小可地一骨碌就坐了起身子,而太大动作的变化,使她的胃和头都很自动地提出了抗议。
敝哉,这是哪里?模索着想要滑下床,低头看着比平常人所用还要高的床,她如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般地趴在床沿,盯着约莫一米三、四的高度,不可自抑地发出阵近乎歇斯底里的笑声。
炳哈,我该不会像爱莉丝般的摔进兔子洞,变成了个株罗了吧?闭上眼睛开心地闲着被褥上传来的清香,现在她确定那是堇花的清香了。
只是,这里是哪里?闭上眼睛,脑海如走马灯似的将脑袋瓜裹所残存的片段都提了出来,似乎也没啥用,因为自从那个有双会放电般眼睛的段咏文,拉着她在伸展台上来来回回绕了两圈之后,她就好象吃了迷魂药般的没有自我,浑浑噩噩如搜丝般依附他,连庆功宴上玩闹些什幺,也都记不太清楚了。
不成,我总得把自已弄得清醒些……对,香槟!我似乎喝了不少香槟……还有那个味道,那是种很强烈的味道,非常有侵略性的辛辣,只是,我还是想不出曾在哪里闻过它!
缓缓地往床沿移动,小瑜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似乎部是天旋地转。认命地探出脚去,她头贴在被子上,不耐烦地以脚尖去探寻着想象中应该存在的地面,但任凭她一寸寸地往下滑,却仍没有踩到地上的感觉:“小瑜!”远远地传来一阵惊呼,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反应有点迟顿的小瑜伸手捂住双耳,还来不及睁开双眼,即感到自己被拦腰一抱,整个人凌空了起来……
迅速伸手拍着胸口,小瑜狼狈地自披散盖脸的长发间,微微张眼觑着那个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瞧的人。
“是你啊!放我下来,否则我要吐出来了!”仲手去推却他的胸,但推了半天还是像推堵墙般的徒劳无功,小瑜不耐烦地叹口气。
“你放不放我下来啊?我发誓,我……我……”双手支撑地推开他的胸口,小瑜喘着气,绞尽脑汁地想着那些飞掠过脑海的词汇,奈何自己还横挂在人家身上,即使有要胁的语句,还真是说不出口哩!
“你要怎幺样?再把我变成蟑螂,还是青蛙?”打趣地看着小瑜的脸蛋如熟透的西红柿般油亮,咏文轻轻地将地放在床畔那铺着洁白绵羊毛皮的阶梯上。
“我又没有这幺说!”嘟着唇,小瑜胡乱地想将长发拢一拢就好,但咏文却拉开她的手,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把水晶剔透镶座的梳子,温柔细心地为她梳理着及腰的发丝,他的神情相当专注,就好象他正从事着某件精细的艺术品的雕塑。
口干舌燥地望着他,小瑜凝望着他的脸庞。专修西洋艺术史的小瑜,脑海里不由得跃升了那些神只的名字:宙斯、阿波罗,或是战神马尔斯……严格说起来,段咏文并不是个很英俊秀美如潘安之貌的男子,他的浓眉稍嫌粗了些,眼皮肿肿的像是被桦了两拳,倒是鼻子高又挺,顺势而下的厚唇,微微向上蹶起的嘴角,为他严肃的面貌,添加几分亲切感。
或许是由于他的气度吧!总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的说着话,像是拥有一种纵横大局的自知,那堆积出来的优雅气质,使他浑身散发出雍容的知性,风靡了无数的崇拜者。
意识到她在盯着自己瞧,此刻的咏文却是心事重重。
一直在考虑着该如何向她说出那个厄耗,他只是整夜坐在窗畔,披着浓重的露水,落寞地独酌到天明。
视线在屋裹自明朝留传下来的闽式红木大床及成套的唐山古式梳妆台上掠过。这里是他重金搜集而来的宝藏,从在骨董店第一眼惊艳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有那幺一天,某位温婉娴淑的秀雅女子会将她曼妙的身影,填满这偌大卧房的空寂。
虽然不曾自喻为品味超群,但他段咏文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向来也是有目共睹,更何况是要斯守终身的伴侣。因为有所执着,所以他宁可精挑细选慢慢来,而任这间充满古色古香、诗情画意的房间闲置至今。
出乎他所想象的,第一位住进这问他梦中城堡的,并不是位婢婷玉立、如古画中走出来的仕女,反倒是这个机伶慧黠的小妮子,这令他一时之间喏然若失,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感伤的情绪较多。
杂乱如强风吹拂过的长发,在他精心梳整下,已经呈现出整齐且滑顺平柔的外观。望进小瑜那满是疑惑的眼眸里,咏文舌抵在齿间,认真地考虑着该自何处开始切入。
“呃,小瑜……关于昨晚的事情,你,记得了多少?”蹲子为她穿上舒适温暖的绵羊皮拖鞋,咏文低垂眼脸地盯着她糯动着脚趾头,似乎非常受用地感受着毛皮的触感。
扭动着脚趾头,面对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这使得小瑜也不得不以加倍认真的态度来因应。
“你是说……”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源源不绝地自她脑袋瓜里如长丁翅膀似地渗透进她的思绪里。
天哪,在我宿醉末醒的状态之下,这个男人又用这种暧昧不明、怪异至极的语气问我记得多少,我还能怎幺想?
烦躁地伸手搔搔原本就凌乱如被一草犀牛打过滚的乱发,咏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心里斟酌着该如何敏齿。
“扼,你说好了,我该记得什幺,又该忘记什幺?”双手藏在斜披在身上的被子里紧紧地交握着,小瑜如履薄冰般的等着他的下文,心里却像是有无数的杂音在鼓动,几乎震破耳膜般强烈。
来吧,该来的总要来!饼了很久小瑜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屏住呼吸,悠得令她的胸口都像要爆炸了似的疼痛,但咏文还是维持着贯常的沉默,这令小瑜更是不安到了顶点。
看他那幺难以敢齿的样子,难道……难道昨天晚上我做出了什幺有悖情理的事?
不会吧……越想越担心,小瑜的眼光在接触到老祖母做的大红床上丝质的床单和紫黄相间的被褥后,更是窘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