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况且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哪有时间生病,或是……死呢?”捧着伯利的脸庞,缇莹对他扮了个鬼险。
虽然半信半疑,但伯利还是很固执地索取着答案,“什么事啊?”
“你的生日PARTY啊,我答应你要帮你策划的,你自个儿忘记了吗?”扬扬手里的采购单,缇莹笑笑道。
兴奋像烛光点燃了伯利脸上的生气,他忘形地搂着缇莹的颈子,“好棒,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你刚才叫我剪采带,我以为是叔叔要办的宴会要用的东西,你是为了我的PARTY而准备的!好棒!”
看到缇莹窘困的表情后,伯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讪讪地放开缇莹,“对不起,缇莹姊,我太得意忘形了,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是我的妹姊!从小就没有人像你这样愿意听我说心事,缇莹姊,我真希望你就是我的亲姊妹。”
缇莹看着这个块头比自己高壮一大半的伯利,别扭又尴尬地扭着手指头,断断续续地愈说愈小声,缇莹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脸颊。
“我也是。因为我是独生女,从小也一直希望有弟弟妹妹可以陪我玩,伯利,你真是个好孩子!”
“那你永远都不要离开纪家,好不好?”像个得到企盼已久的玩具的小孩,伯利四脚着地扭着地在缇莹身旁爬来爬去。
“我……”正想要告诉他天下无不散宴席的道理之际,缇莹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凌空架起,她瞠目结舌地瞪着脸色铁青的浩云,“纪……纪先生……”
“叔叔,你在干什么啊!”迅速地自地板上站起身,伯利狼狈地拍打着膝盖和手掌,腼腆地问道。
“哟,我说伯利啊!”你怎么可以跟你的保母这么……这么……再怎么说,她终归是个下人,你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可真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站在门口,不住地以一把檀香扇扇着风。游慧怡,伯利的生母,跟一旁的王岚姿,对缇莹投以不屑的眼光,游慧怡更是提高了嗓门,故意说给缇莹听似地瞟着她。
“纪先生,这……我……”对慧怡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缇莹心急着想要解释,但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
“浩云,这可也是你亲眼见到的,你当初不让我有伯利的监护权,我想你是伯利的叔叔,再怎么说也会好好照顾你大哥的儿子,没想到你却找了个这种女人来照顾我儿子。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想利用伯利来骗钱?”愈讲愈激动,慧怡整个人跳到缇莹面前,只差没有张口咬断缇莹的喉咙。
“大嫂,你别激动,这件事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护着缇莹走到慧怡所无法靠近的墙角,浩云用身体挡住缇莹说道,“缇莹她不会是那种女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年头多得是想要变凤凰的麻雀,只是连这么小的男孩子都不放过……”撑着三寸以上高跟鞋,王岚姿一扭一扭地来到沙发旁,大刺刺地坐了下去,嘴里仍是没有闲着地编派着缇莹的不是。
“够了,你们!缇莹姊又没有对我怎么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愤恨不平地捏紧了拳头,伯利像是积存了许多能量的活火山,突然爆发地大吼。
闻言赶紧跑上前去,慧怡紧紧地握住了,伯利想要甩开她的手,“伯利,你受到了什么委屈都跟妈妈说,妈妈一定为你做主的,嗯?”
“我没什么委屈,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挣月兑了慧怡枯爪般且涂满黑红色寇丹的手,伯利远远地避开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呢?我是前你叔叔的女朋友,岚姿阿姨说……”
“拜托,什么阿姨啊,以他的年纪,喊我妹妹就已经很勉强了。”听到慧怡的话,王岚姿尖着嗓门地抗议着。
不以为然地瞄她一眼,慧怡再次转向伯利,“呃,你岚姿姊姊说汤婆婆跟福伯回大陆琛亲去了,我这一听,心想,这下子你不就没有人可以照顾了吗?身为你的妈妈,我本来就有这个义务跟责任来照料你……”
“是吗?十五年前你要再回去当明星时,就没有责任跟义务吗?”眼里充满了痛苦和尖锐的批判,伯利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着逼近慧怡,使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但那些跟这个保母勾引你又没有关系?浩云,我把伯利交给你,现在出了这种乱子,你要怎么跟我交代?”眼见自己被儿子说得无话可反驳,慧怡立即将矛头对准了缇莹,想将话题岔了开去。
“妈,这关缇莹姊什么事啊?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烦我了!”像是发狂般地撕抓着自己的头发,伯利整个人陷进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我不要!我不要再听这些了,你们听见了没有!”
见状立即飞跃过沙发,在慧怡赶到之前,浩云伸手架住了伯利两肋,架高他而后猛烈地摇晃着他,“伯利,镇静下来,伯利、伯利!”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听!缇莹姊、缇莹姊呢!我要找缇莹姊!”挣扎着乱踹乱踢,伯利像是已经丧失了神智的野兽般,只是强烈地摇着头,口里不停地重复大叫。
“伯利……伯利,你可别发疯了,妈这下半辈子都要靠你了,伯利!”拉着儿子的手,慧怡吓得枯立在一旁放声大哭,一时间眼泪鼻涕齐流,将她脸上的妆都糊化掉了。
听着伯利不停地狂号着缇莹的名字,浩云将缇莹拉到瘫在沙发上低嚎着的伯利面前,“快想想办法,别让他的情绪再失控了。快啊!”
望着额头冷汗湿成一片,颈合青筋浮肿的浩云,缇莹只得蹲子,将手放在伯利攒成拳头的手背上。
“伯利、伯利,现在听我的话,深深地吸口气,嗯,对,把气吸进去,再慢慢的吐出来。对,好,再来一次,嗯,慢慢吸口气,嗯哼,吐出来。”在缇莹温柔的语调中,伯利缓缓地作着吐气吸气的动作,渐渐的,伯利的脸色逐渐趋于平缓,而后恢复自然。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中,伯利虽然已经没有刚才的激动,但他苍白的脸色,却仍带着令人担忧的病容。
握着缇莹的手,伯利露出个虚弱的笑容,“缇莹姊,我要我的PARTY有全世界最棒的音乐、食物……缇莹姊,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好黑……爸爸在流血,我也在流血,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等死,缇莹姊,好黑……”
听着他断断续续梦呓般地喃喃自语,缇莹又红了眼眶。她用力地捏捏伯利无力的手,“傻瓜,谁说我要走来着?你先到房间休息休息,我一定会让你的PARYT之成为全台北,不,全世界最棒的PARTY!”
“真的?”困难地转头望向她,伯利呆滞的眼神中,逐渐有了些生气般地移动着。
“当然是真的,现在你先回房休息,你的生日就快到了,你不养好精神怎么行呢?”
“嗯,缇莹姊,我听你的,你可不要离开噢!”
“我不会,我答应你。”
听到缇莹的再三保证后,伯利这才愿意让浩云抱他上楼去。亦步亦趋地陪着伯利回他房间,缇莹又花了好一番心思安抚他,他才肯安静睡觉。
悄悄地退出他的房间,缇莹为这苍弱少年的身体感到忧心忡忡。当初她刚到纪家时,曾听汤婆婆提起过,伯利的父亲纪浩然从小有个易精神耗弱、歇斯底里的毛病。这似乎是由他的母系那方遗传而来的痼疾,没想到也传给了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