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就派人先来整地。现在,我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将头自缓缓降下的窗户玻璃中探出,刍荛匆匆的交代完即要离去。
“等……等等,你是说你要修理房子?”
“嗯,把那些腐朽的梁柱和破碎的砖瓦清清,我想那里的基本结构还不错。”
“可是,那要花很多钱喔!我可没有钱去付整修费,如果你要弄,可要自己付钱!”定睛地看了映蝉一眼,刍荛突然伸手扯扯她的辫子。
“小朋友,你听到我要你拿钱出来了吗?”
“没有!”用力地抢回自己的辫子,映蝉不自觉地翘起下巴,“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朋友了。”
“可是你的确是小朋友啊!蚌头小、年纪小,连辈分都小,仔细牵一牵咱们的家谱线,你还得喊我一声叔叔呢!”将彼此的关系理一理,刍荛忍不住莞尔地打趣道。
虽然明知他所谓的是事实,但映蝉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反正就是看他挺不顺眼的,她扁扁嘴,横了他一眼后,转头便冲进屋里去了。
笑着将墨铙架上鼻梁,刍荛又坐在车上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往紧闭着的大门望了几眼,他拿起纸笔,很快地在其上画出图案,是幢英国式的平房样式。
眼角扫到门口那个漂亮的花圃,想起映蝉宽大衬衫上的泥巴,他又挥动笔,几秒钟之后,平房便被团团的花团锦簇所围绕了。
再深深地看几眼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开。
而在屋里生闷气的映蝉,咬着指头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小朋友、小朋友,生成女圭女圭脸又不是我的错,难道他就盲目到看不出我是个女人!奇怪,他把不把我当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嗯,我还得喊他叔叔呢!
只是,为什么我老是觉得心神不宁?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有把我该做的事做完?
是啊!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花都还没种完,嗯,我还是乖乖的去种花吧!
念头一起,她将棒球帽转了转,重新跪坐回她原先种到一半的花圃前,但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要专心种花,思绪却老是跑回到那个叫扬刍荛的男人身上。
嗯,我干么一直想着他呢?真是无聊!还是快点把花种完,然后到医院看爷爷,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他吧!
虽然竭力的想尽早完成工作,但她发现自己很容易因为耽于脑海中的思绪而停下手边的动作而不自觉,这使得她花费了比预期还要多的时间后,才得以完成工作,然后,急急忙忙地驾着她的白色小March直奔医院。
第二章
“哟呵,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说摩擦会生热,男人跟女人相处久了还不就那么回事,人家说的化学变化嘛!嗯,你就静观其变嘛,好事多磨,急不得的……”原本拿着大哥大讲得眉开眼笑、口沫横飞的老人,在见到提着保温壶,神色匆忙跑进来的映蝉后,立即切掉电话,笑咪咪地迎向孙女儿。
“爷爷,又在跟你那些老朋友们摆龙门阵啦?”将保温壶打开,红枣的清香立即弥漫了满间病房。
“你今天又带什么好料来孝顺你爷爷啦?我瞧瞧,哇,是红枣粥耶!皮老啊,你真是好命啊!有这么伶俐能干的孙女儿。”隔壁床的阿土伯探过头来,满脸羡慕之色的瞅着保温壶里的红枣粥。
“阿土伯你也跟爷爷一起吃嘛!我也准备了你的份喔!”拿出碗为老人们各盛一碗,看他们津津有味的吃着,映蝉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跟他们聊。
“爷爷,你以前说过你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
“嗯,后来他被送给姓扬的人养,好像跟着他养父一道回日本去了。唔,他今年也六十八了,只比我早半小时出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映蝉,怎么突然问起这问题?”
原原本本地将今天刍荛来诉的事说出,映蝉静静地等着老人的反应。
“原来是他的养子啊如果他想回来住,修一修也是应该的。只是映蝉,咱们这大宅可是自我祖父,也就是你的曾曾祖父时候就留下来的,我还盼着再留给我的曾孙子呢!他们要整修也好,只是别搞得不伦不类的,懂吗?”
“嗯,我知道。爷爷,医生有没有说你几时可以出院回家?”
“哎,没有说,他只叫我好好休养,现在房子又要整修,我倒宁可住在这儿,也不要回去成天被那些进进出出的工人吵。”皮皎苗眼底闪动着特殊的光芒笑着摇手道。
“说得也是,那爷爷,我先回去了,我还得顺路到馆里看看。”收拾好老人们使用完的碗匙,映蝉轻声说道。
“嗯,快回去吧!晚上不要随便出门,这年头坏心眼的人多。”
挥别了爷爷,映蝉又开着小March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来到镇上的图书馆。这是她工作的地方,身为这个小镇惟一图书馆的馆员,映蝉常常觉得自己做的是件很有意义的工作,因为她的居中桥梁媒介,使这镇上的大人、小孩都经由她的介绍,养成了爱看书的态度。
而附近一所专科学校的学生,更是视图书馆的阅览室为他们考前K书的当然之地。平时,映蝉跟她的同事们则规画了各种活动,藉以启迪幼童和学生们对书本知识的喜爱和熟练各种查询资料的方法。
这次她们所设计的是出些测验题,再限时由参加的学生们自浩浩荡荡的书海中去找答案。
本来今天是映蝉的休假日,她大可不必去凑热闹,但一来家中没什么事,二来她也很好奇今年的冠军会奖落谁家,所以她忍不住要到场看看,至少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缺失,于下次办活动时可以加以改进!
丙然不出所料,今年的总冠军又落入吴氏姊弟手里,因为他们的父母十分注重孩子们的教育,连带地也使孩子们成为图书馆的常客,使他们连年夺冠军而归。
热烈的颁奖典礼之后,人群逐渐散去,映蝉跟着同事们收拾着凌乱的会场,等她们将书藉桌椅都归回原位之后,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时分,她们决定还是到隔壁的小咖啡厅吃简餐就好。
“老板!老板!”拿着菜单在老板面前挥了好一会儿,老板才自茫茫然的境界中醒了过来。
“皮小姐,想好了要点些什么了吗!”老板掏出口袋里的纸和笔,含笑地步向她们。
“嗯,我要排骨饭,小纯要鸡腿饭,美纹要牛脯饭。老板,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啊,看你都已经要失神了。”
“也没什么啦!江山代有才人出,只是一时之间还真难接受而已。”没精打彩地将映婵她们所点的东西纸条,递给厨房里的人,老板斜倚着柜抬,和她们聊着天。
“什么意思?还有人能煮出比老板娘煮得更好吃的牛脯饭吗?”美纹尖着嗓门叫着。
“不会吧!最近镇上又没有新开的餐馆。”小纯诧异的询问着映蝉。
“是啊!老板娘煮的东西很合我们的口味,即使有新的馆子,我想我们还是会常来这里的。”
“他呀,才不是担心店里的生意呢!”捧着大大的托盘,高挑的老板娘一一为她们端上所点的食物,“他啊?是前中年期障碍,自尊心受损而已。”
迎向三对疑惑的眼睛,老板娘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指指比她矮了近半粒头的丈夫,“听说那所专科学校最近新来了个教授,那所学校女生之间流传的十大梦中情人排行榜,他从第九名被挤到第十名,所以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