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听不见?”苏迪将手放在耳后,倾身向他们这封难兄难弟叫道。看到他们顾忌的望向她身后那些金发碧眼的堂表兄弟们,她咯咯她笑了起来。
“你们放心,他们听不懂你们说的话!”
虽然公司同事们都很识趣地避了开去,但明彦眼见自己和老总得这么低声下气以求保住鲍司,有股无名火渐渐上升。
“我……苏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问你发那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可是,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而我那愚蠢的自尊又逼得我胡说八道,我……我……”
明彦的话末说完,苏迪背后那些“竹星仔”纷纷自口袋袭掏出大大小小的小抄,交头接耳地凑向苏迪。
“苏迪,他说的跟你讲的不同耶!”这是广东腔!
“苏迪,这样算不算他跟你道歉了?”上海腔!
“……”竟然还有邓小平式的四川腔。
“……”天,这……这是陕北的士腔。
几乎要令明彦跟成儒昏倒的是——他们说的居然都是字正腔圆的国语——而且连卷舌音都卷得出在地的明彦跟成儒清楚。
但是明彦根本已经无暇去管那么多了,因为苏迪在听到他所说的话之后,一骨碌地投进他的怀抱襄,捧著明彦的脸狂喜地吻著。
“明彦,我好爱你喔,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紧紧地搂著明彦的颈子,苏迪撒娇她笑道。
“好,可是……他们……他们……”明彦原想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当他一眼望进苏迪眼底浓浓的情样之后,便整个人都迷失了。
这对爱情鸟就这样紧紧地盯著对方,任凭成儒像只呱噪的乌鸦在一旁鼓噪,他们的眼裹都只有彼此。
“明彦,我们走吧,我要给你看一个好东西!”搂著明彦的腰,苏迪带著神秘笑容要他跟自己一起走?
“等等,苏迪,这些杰佛逊要怎么办?”指指那些一个个站起来如塔似柱的巨人,成儒慌慌张张的叫到。
“噢!他们啊,就麻烦哥哥带他们去参观台北吧!他们全在北京学过好几年的中文了,你跟他们沟通应该不成问题的。”
挥挥手,苏迪拉著明彦跑下电梯,坐上违规停在大门口的敞蓬红色保持捷。在明彦来没有心理准备之际,坚持坐在驾驶座的苏迪,早已猛采油门,载著惊叫连连的明彦往前冲了。
夏末的台湾,情时多云偶阵雨的气候,在他们一路往南奔驰的路上表露无遗。
浓雾令他们不得不在休息站暂停,而阵雨使他们放弃风驰电掣的享受,乖乖地升上车篷。最妙的事,连在台湾并不多见的冰雹也来凑热闹,乒乒乓乓的沿途奏著蓝调的节奏。
车子转进往农场而去的私家路上,苏迪突然紧急煞车,拿出条丝巾绑住明彦的双眼。“明彦,回纽约后我想了很多次。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那些钱;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找下定决心,不要让钱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是乎,我做了些改变。”
靶觉到她温软的手覆盖在自己掌上,明彦吞吞口水,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双掌之间。
“苏迪,我……你听我说,我反省了很久,发现自己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已经太久了,大概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已情不自禁地爱上你。起初因为你和老总之间暧昧的关系,使我迷惑了一阵子;等到水落石出后,又冒出农场被拍卖的事,这令我感到很无力。”
“我知道,明彦,我想我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的。”一边隐隐地驾驶著这部男人梦寐以求的好车,苏迪一边拍拍他的手。
“嗯,想想看你的世界跟我的世界差距是何等之大!六亿元在你的观念裹只是一串数字;之于我,却是我几辈子也赚不了的天文数字。想到不能给你比现在更好的日子,我就越感到无地自容,所以不顾一切的想伤害你。其实我最终的目的,只是谴责自己的无能而已。”
沉默地开著车,苏迪眼眶微湿地厅著他自剖心迹。
﹁自从你走后,我才觉悟到,我爱你,苏迪。不论你是被老总抛……我的意思是——我误以为你是老公到美国拈花惹草所引起的麻烦;或是身价难以计数的亿万富婆。苏迪,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都是一样的。我爱你,而我再也忍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在车子吱吱叫的煞车声中,明彦感到眼睛上的布条被揭了下来,他努力挣亮蒙蒙蒙胧的眼睛,一眼就见到泪如梨花带雨的苏迪,正两眼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
“苏迪……”慌了手脚的明彦,笨拙地想要为她拭去滚滚而落的泪水,但苏迪却制止他,将他的双手安置在自己颊上。
“明彦,我爱你。总算我所跟上帝祈祷的约定,全都实现了。”兴奋地拉著明彦,苏迪拎著高跟鞋,向他展示著眼前那幢地中海式的建筑。
歪歪斜斜地走过去,见到屋子门口的那块木头上的字,明彦感动地抱紧了苏迪。因为上面写著“这裹住著明彦、妈妈、婉宜、明哲,还有深爱著他们的苏迪。”
第十章
欣欣农场是座很奇怪的农场。说它奇怪不是它本身有什么特异之处,而是它所虚的地理位置很奇怪!请试著想想,在一片摩天大楼的商业区内,孤零零地立著一幢地中海式别墅,配上一片可媲美高尔夫球场大的草地,就已经令寸土寸金的合湾人诧异了,更别提那些偶尔会自故障的栅门偷跑出去快车道上逛街的鸡、鸭、牛,还有猪!是的,别怀疑,真的是那种圆圆矮矮,只会嗅咿嗅咿叫的动物。
每天清晨,你都可以见到一对男女在门口吻得难分难解,而据说,那是那个叫苏迪的太太正要送她的丈夫去办公室的道别吻——附带一提的是,办公室就在三分钟路程外的摩天大楼内。
海顿企业告别了纷扰约台北交通,在亚太营运中心成立、交通部开放台北——
新竹、台北——台中,还有私人的直升机营运限制之后,便搬迁到南台湾的新兴重镇。
什么?你问我成儒的现况?唔,基本上他跟以往是没有多大的差别啦。只不过现在的成儒偶尔会咬根雪茄,躺在农场内那座奥运比赛级的标准泳池旁,用全套的卫星电讯设备,朝全世界发射他的命令。
还有什么?他的那些“妹妹”们……嗯,人总有些习惯是挺难戒除的。有人是戒烟难;有的人不赌无以报效国家;还有的人吃饭要骂小狈;心情不好要把钱花光才会爽。
而这位坚持“不能随便降低生活格调”的大哥,他唯一也是最耗钱的嗜好,就是喝喝小酒,跟漂亮的妹妹们说说话——还有送很昂贵的钻戒说BYE-BYe。
还有什么?你说那个叫苏迪的小女人。呢,你看过婴儿与母亲那类书的封面吗?只不过她将之搬到一般的八卦杂志或是中外的流行杂志上了。
性格地坚持不要繁文褥节婚搂的苏迪,说破了嘴才说服包括杜平、查理在内的一干流行服饰界的朋友,这其中也有荷西;让她随便地穿著牛仔裤举行牧场烤肉式的婚礼。一方面是,她光是走表演台,就已经穿了无数次的婚纱,早已没啥感觉了;另一方面,她跟亲爱的明彦问遍全台的饭店,最后发现,除非他们将喜宴摆在中正纪念堂的广场,否则还真找不到个可以容纳她那些像绑粽子,一个串一个、一提一大堆的杰弗逊亲戚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