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动地眨眨眼睛,阿紫用一种新的眼光,看着这个和自已总是有争拗的哥哥。
“哥……”
“我们在里面时间很多,我常常会找些图书室里乏人问津的书看。到后来,我反而爱上了食谱。妳知道吗?其实人生跟煮菜没什么差别,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个自由的厨师,这道菜出炉后的滋味如何,全赖煮的人自己掺放材料。我们的人生也是一样,经由一次次的选择而来,选择对了,顺利成功;错了,一塌糊涂。”拿出个小小的汤碗,玉章将鸡汤商到汤碗里,端给了沉默不语的阿紫。
“哥,既然你已经付出代价了,就不要再一直去想那些事。”想到刚才那个鲁莽又吊儿郎当的男人,阿紫立即联想到令哥哥士气如此低落的罪魁祸首Nick。“哥,你别介意早上那个衰男人所说的话,大不了妳不要到那裹上班而已啊!”
对阿紫突然地提起这个话题,玉章倒是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阿紫,人家并没有说错,我……”
“哼,错得才多咧,他以为牠是什么玩意儿啊!扮,我看你再找找别的工作好了,免得以后被那家伙欺负!”
失笑地摇摇头,玉章两手放在阿紫肩头上,用罕见的严肃口吻对她说话。“阿紫,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上班了。不,妳不要插嘴听我说完。阿紫,我坐过牢的事已经是个永远摆月兑不了的记号了。今天即使他不说还是有别人会说,我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的闲言闲语就裹足不前吧?”
“但是……”阿紫的烦躁全挂在脸上。
“没什么好但是的。阿紫,哥不但要上去班,而且要比别人更努力的工作,我要做给他们看。坐过牢并不表示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而且,我还有我的理想抱负,我刚刚想了很久,等我考上律师执照,我要首个为穷人伸张正义的人。因为,正义已经蒙尘很久了。”
“哥,你一定会成功的。”阿紫揩揩湿润的眼尾。“而且,如果有哪个人敢阻挠妳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的,我发誓!”
“瞧妳,女孩子家怎么说这种话?自小妳就是这炮竹般的脾气,难怪爸老爱说妳生了副牛性于,像棵小辣椒!”亲密地伸手抚乱了阿紫的头发,玉章好笑地说。
“爸现在怎么样了,我最近一直很忙,没空去陪他。”想到了住疗养院的父亲,阿紫神情一黯。
“医生说现在还能用药控制,延缓痴呆症的病情而已。但爸的身体倒是不错,胃口也很好。”
“他认出你了吗?”阿紫边喝鸡汤边问道。
“偶尔,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过去找让他这么伤心,这十几年来一天也没有尽到孝道,都累了妳自己一个人在撑造个家……”玉章不胜软欧地叹了口气。
“停!扮,我不想再听妳说那些感谢啊上帝之类没意思的话了。快去睡吧,明天要上班呢!”朝玉章的肩窝轻轻一睡,阿紫皱起鼻子,老气横秋地发号施令。
“妳啊,就是这个小避家的个性,当心嫁不出去!”
“没关系啊,那你就得养我一辈子,我没损失!”
“真拿妳没办法!”玉章看她又拿出小时候死皮赖脸的油条样,摇摇头捧起厚重的书回自己的房间。
“明天要早起,别忘了校闹钟呵!”等玉章的房门一关,阿紫脸上的笑意也立即逸去无迹。
虽然哥哥如此强颜欢笑地说着话,但阿紫却可以体会出哥哥语气外的悲哀。自哥哥出狱已经快三个月了,肴着他每每满怀欣喜地去面试,却在日复一日的不录用通知信中失去欢颜,连带地,使阿紫也承受了很重的压力。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要阿紫向阿诺说一声,必然能替玉章在阿诺的Pub里,或他那些朋友的公司中找到差事,自幼就被父亲教导要有骨气、不依赖他人的玉章,却是说什么也不准阿紫这么做,宁愿自己慢慢地找。
而明天的这个工作……想起早上Nick那讨厌的样子,阿紫立即一肚子肝火上升。尤其是再想到那个叫阿进的臭家伙,想起他毫不掩饰的赞叹眼光,还有跟自己的唇枪舌剑,她倾得在客厅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
他是什么来历的?号称小辣椒的她,可说是阿诺的意外人生Pub中的一个卖点,火辣辣又凶恶了,不是没有人对地有兴趣,而是她太会送钉子给你碰得满头疤了。
任何人想一亲芳泽,除了要有胆量,也要有酒量。
今儿个晚上,阿进所喝的“乱七八糟”还只是初级班的小CaSe而已。曾有个财团的少东,在纠缠多日之后,领受到小辣椒的威力——BOCardi151——这玩意儿酒精浓度是七五%,换言之,跟在医院中用来消毒器具的酒精度是差不了多少。因此酒国英雄们都对这酒叫“不是人喝的酒”。
那个穷极无聊的少东一口下肚即发狂,三分钟不到即开始胡言乱语,内容包括了第二天的股市升跌。也因此,从此再也不见那名少东在PUb里现身了。
虽然阿进喝的不是像BOCrdil51那种会令人自喉咙一路烧到膀胱的穿肠药,但Tequlia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一瓶七五OCC,过三分之一就可以醉人,更何况当时气头上的阿紫,一口气连开两瓶——足足可以麻醉一只恐龙或河马的量了。
但他居然还可以跟自己耍那场诈,可见他不是简单的人物,光是酒量就异于常人了。
而且他还胆敢亲吻我……想到这里,阿紫立即窘得满脸通红,确定没有人影之后,才放心地呼出一直悠在胸口的那口气。
长这么大了,就像寻常女子,阿紫有时也会对爱情幻想,憧憬童话故事或电影中令人艳羡的情爱世界。但无论是幻想还是忆憬,在一触到现实生活冰冷的空气,那些浪漫和期盼,立刻如肥皂泡般的消失破裂。
而她一直以来竭力保持冷漠的心湖,却被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所扰乱,令她心里志忑而不知所措。
几番强自命今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思绪老爱在她不留意之时,悄悄地记起他眼中那带着欣赏和纵容的笑意,令阿紫为之苦恼不已。
好了,我不要再想这些无聊事了。我大概是人累太疲倦,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如此地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不知第几次因辗转反侧睡不着,自床上懊恼地爬起来时,她还是用追些话来安慰自己。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面对镜中挂着两轮黑眼圈的人影哭笑不得。
在柔柔好奇的眼光中,老金和他最宝贝的老婆宇薇、小心翼翼地提着滚烫的开水冲人去面碗里;Nick则铁青着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用牛女乃煮的燕麦:看他不时用拳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柔柔同情地为他端上一杯浓咖啡,因为他的宿醉未醒。
而小李则一反常态地穿著阿进那件绘成女性的围裙,胸前还有两个用塑料做得维妙维肖的,随着小李夸张的动作而花枝乱颤。
“天,我早就觊觎阿进这件围裙好久了,今天总算让我逮到机会啦!”小李跳出芭蕾舞剧中垂死的天鹅那段独舞,惹得宇薇和柔柔放声大笑。
“先生,请问点些什么呢?牛女乃、豆浆、面包、煎肠仔蛋?很抱歉,我们都没有,因为大厨还没起床!”挨近Nick,小李语带哀怨地朝在座的两个女人大送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