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文笙双手一挥,绣有龙凤的帐幔立即重重围住他们。当精灵之屋的灯灭掉之时,只有精明的老管家得意地捻捻胡子,重新点数着婚宴的银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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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不知不觉中降临,跟往常的每一天有点相似,但却是那么的不同。艾琳半撑起上身,着迷似的盯着熟睡中的文笙,心里充满了对造物主的敬畏。
怎么可能有人就长得如此的俊美,棱线分明的五官,即使拿出最精巧的工具,让鲁班再生,大概也琢磨不出这样完美的相貌吧!
伸出食指沿着他微微撅起的唇缓缓地画过去,想起昨夜的激情和彼此间难以控制的浓烈情焰,艾琳忍不住羞红了脸的将头埋进柔细的绢质床单里。
“妳醒啦?”头顶上传来沙哑的问候,这使得甫抬起头的艾琳,又鸵鸟似地把头藏得更深。
“怎么这么害羞呢?怕我吗?”温柔但坚持地扳起艾琳下颔,文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等着她的响应。
“不,我只是……只是……呃,我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过……我是说……我没有……”越描越离谱之余,艾琳涨红了脸地嗫嚅说不出话。
“我明白,我知道,我了解。经过了昨晚,我什么都明白!琳,妳真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若是有谁胆敢想自我手里抢走妳,我会很乐意亲手送他下地狱的!”双手捧住艾琳红咚咚的脸,文笙像是要强调他的誓言似的,两片历如炽热的炭般灼烧着艾琳柔润的层和白哲的颈畔。
终于在令天,我等到我的“中国女圭女圭”如此甜蜜、如此温柔地和我共迎朝阳,分享温馨的体热,文笙将艾琳完全搂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发出长长的喟叹。
其实他根本没有预谋和艾琳发展这么亲密的关系,这些日子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的克制白己。面对害羞的“中国女圭女圭”,那股想要呵护她的冲动和身为正常男人所具有的不时地互相激荡着,使他挫败不已。
他太明白阻止自己的是什么了:那是基于对艾琳的尊重。琳不是个可以随意展开一段罗曼史,又随假期的结束而任其消失,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人。也因此,他对于自己的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唯恐稍有闪失,破坏了彼此间那微妙敏感的平衡。
即使在炽热的欲火催化下,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琳不只是害羞,在她笨拙的回应中还包含了她因为没有经验而引发的羞涩及不自在。基于此点意外的发现,益发使他对艾琳充满了无尽的怜爱,这个纯洁的“中国女圭女圭”!
但在激情过后,现实却使他不得不正视内心不断涌上来的罪恶感。我欺骗了她,天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是我所愿意发生的。从一开始,祖母千方百计的自遥远的香港将琳邀请到这里来,一连串的空难坠机、丧失记忆、遇袭事件,更别提那些来路不明的毒品,以及露西的溘然而逝。
这些事也促使他和艾琳的生命越来越靠近,使他越来越将艾琳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为了留住艾琳,他抓住每一个可利用的借口:为了保护她;为她洗刷冤屈;等她恢复记忆……但也在这一个又一个的借口中,他让自己越陷越深,终至放不了手的地步而无计可施。
昨夜这苦苦的压抑在那个姓金的男人出现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恐惧失去艾琳的心理,使他终于不顾一切的将艾琳留下来,再加上她那令人心碎的哭泣及笑容,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拒绝得了那么美的笑靥?
虽然生米已煮成熟饭了,但事情要怎么收拾却是一大问题。重点在于他们从来就不是依照正常程序而来的未婚夫妻,他们根本就是急就章而达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在她丧失记忆时,他骊她说是她丧失记忆前的未婚夫,而在她恢复记忆后,我又成了她丧失记忆时期的未婚夫!
现在最令文笙担心的是如果她将失去的记忆又补回来了—文笙该怎么面对她?
还有,那个一再袭击她的人又是谁?门口的警卫曾报告过看到有可疑的人物自后门翻进墙来,在警卫还来不及追赶前,那人已经混进去化装舞会的人群中了。那会是谁呢?
再者是那个姓金的男人,为什么文笙总觉得不安,他究竟想对艾琳做些什么事呢?
真是令文笙纳闷!
眼前文笙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艾琳还在他的怀里,这也是文笙所衷心期盼的事。或许,文笙该将婚礼提前!文笙有绝对的权力可以做这个安排,因为担心艾琳的离去,文笙已经快要没有主张了,天可怜见,文笙愿意做任何事以留下艾琳!
“文笙,你在想什么?”眼见文笙久久没有动静,一直静静蜷缩在他怀里的艾琳,呼出那日憋了许久的气道。
“没什么,我想或许应该将婚礼提前举行。”文笙翻了个身,将艾琳压在身下带着坏坏的笑容。
“为什么?”艾琳大感意外。
“难道妳不愿意?”文笙忐忑不安地瞅着她。
“呃,我当然愿意了。可是老管家已经将婚礼前的行事历都排好了,如果更动的话……咦,你笑什么?”被趴在自己胸脯上的文笙放声大笑所疑惑,艾琳诧异地停住。
“喔,琳,妳真是太可爱了!避家从我十七岁就开始演练他的那套行事历了,放心吧!没有什么事难得了他的。我真想早些将妳娶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怎么会呢?现在我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又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艾琳淘气地皱皱鼻子道。
太多了,艾琳,太多了。文笙在心里一再地叹息着,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地收紧圈住艾琳的手臂。
“艾琳,我有没有将文森和芸的故事完全告诉过妳?”将枕头塞在艾琳头下,文笙由下往她细密如扇的睫毛望去,喃喃低语。“如果文森不要理会那些劳什子的繁文缛节,坚持芸在婚礼前由她的监护人戒护的话,或许那件悲剧就不会发生……”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对我们中国所流传下来的某些习俗感到不解,因为我看不出那有什么用,但就因大家都这么做,所以我们也必须跟着做了,找不出任何意义!但是,我很相信命运,我想必定是因着命运的关系,所以我才会认识你,爱上你,而且要嫁给你!”凝神盯着床头上所挂的幔帐,艾琳缓缓说道。
“命运……”想起露西那些诡异的梦,文笙哑然了。
“是啊,文笙,无论命运之神预备如何摆布我的生命,我都已经无所畏惧了,只要有你陪伴我,我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心事重重地搂着她,文笙只能悄悄地祈梼着,命运之神也教自己该如何向她说明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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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恼地望着背后的那个人,艾琳皱起了眉头的继续往前走,来到皮卡地里圆环最着名的那座爱神雕像前,对背后那个喋喋不休的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艾琳,为什么妳就不能走慢一点?妳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了,读休息一下啦!”
金永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半是央求半是抱怨的提议着。
咬牙切齿地睨他一眼,看看随侍在侧的艾咪也已经一脸倦态,艾琳只得妥协地往那间有城堡式建筑正面柱廊,爱德华式富丽气自心的丽池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