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我明白你一时之间很难相信,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终会找出证据的。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还不大清楚那个人为什幺要如此恐吓你,但是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跟我合作,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你一丝一毫,好吗?”明知她仍是醒着,只是在躲避自己,皓禾也只能尽人事地一再提出自己的保证,到底桑桑心里在想些什幺,他实在弄不懂,叹着气,他挫败地走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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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风掠过盛开的百合花和院子里的垂柳,发出窃窃私语的沙沙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桑桑被头疼折腾得无法入睡。她到处找止痛药,却只找到些镇静剂。
吞下一颗镇静剂,她见到露台凝视着天边像柠檬的月,月光静静洒在这个她自幼成长的家园,她却无法再像以往一样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这座向来是她父亲引以为傲的地中海式别墅。
垂柳伫立在那口重新被皓禾所掘复的池塘畔,她的视线逐渐的模糊了起来,心里明白这是药力发作了,正要回到床上时不经意地往外一瞥,她全身立刻震住了般的无法动弹。
有个小女孩,两根轻快甩动着的辫子绑着水蓝色的丝带,她乖巧地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朝那口池塘跑去。
虽然竭力地向那边张望,桑桑却总是没办法看清楚男孩的五官,只见到小女孩余力不足地叫不出声音。
危险……危险,那个池塘很深的……她还叫不出来前,就依稀地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桑桑,这里有很多鱼,你要不要下去跟鱼游泳?”小男孩拉着小女孩向前指了指,小女孩抗拒着的向后挣扎着。
“不要,妈妈说不可以到这里玩,不要去,我要回家!”挣扎着被小男孩紧紧抓住的手,小女孩急出泪来。
“桑桑,你下去。快,下去!”男孩热烈地鼓励道。
“不要,妈妈会骂我!”小女孩挣扎地大哭大叫。
“你下去,只有你下去,我才会有希望!”小男孩不理会她的哭闹,便将她拉到铺着碎大理石块的池畔,伸手即将她推下去。
“不要,妈……咕噜,妈……”看着小女孩在池塘中载浮载沉,小男孩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然后很快地往大门跑出去。
那种被水和黑暗包围的感觉又不请自来的席卷着她,桑桑伸出手在空中乱抓,却一如她往常的梦魇,什幺也抓不到。即将灭顶的恐惧和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令她痛苦地发出申吟,直到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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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个代表权势和财富的大牛皮椅中,桑桑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面前摆着的文件上,但清晨自露台中醒来之后,昏沉沉又鼻塞的感冒症状令她感到吃力。
“副总经理,这是刚收到的包里。”秘书提着小巧的小方盒,笑吟吟地走进来,放下后即整理着档案柜。
“给我的?”桑桑不疑有他的拿起剪刀剪断那些繁复的绳子,一打开盒子她惊吓得叫出声,随即把那些东西拋开。
急促的脚步声自隔邻正在开会的皓禾办公室传过来,一进办公室,皓禾不由分说地将浑身发着抖的桑桑搂进怀里,面色铁青看着警卫呈给他的东西。
一只毛绒绒的黄毛小鸡,被包在一胶袋里,而那个透明的胶袋里是充满了水。其它的照片则是一张张溺死小鸡的特写照,附上的纸条是用计算机打印机打印的──二十年前你逃迅一劫,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总经理,这……”警卫矜着那些东西向他走近,而桑桑满脸死白的盯着那只小鸡,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若不是皓禾支撑住她的身躯,她怕自己早已瘫了。
“打电话报警。把那些东西拿开,快拿开!”扶着虚弱的桑桑回到她的办公室,皓禾倒了杯酒塞进桑桑手里,见到她仍茫茫然的瞪着手中的杯子,他将杯子放近她唇畔。“来,喝一口,桑桑,听话,喝一口就好了。”
辛辣的液体令桑桑猛烈地咳了一阵,她抬起溢着晶莹泪珠的眸子。“为什幺?是谁?为什幺?”
“我不知道,桑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找出那个隐在幕后如此折磨你的人。”皓禾心如刀割的捧起桑桑的脸庞,对这幺柔弱的一个女子,他却找不出个规则来遵循,商场上那些规则定理,在他见到眼前的这个清秀女子时,完完全全的一败涂地。
“我想起了那件事,可是却总是忘不掉……”桑桑心中酸酸楚楚,面对如此诚诚恳恳的皓禾,她犹豫着该不该相信他。梦成中那个小女孩的遭遇令她感到的是彻骨彻心的痛,小女孩又何尝不是因为信任而遭到毒手的呢?
而皓禾呢?我到底可不可以信任他?在我遭逢家难时,他像个足以救我远离痛苦的救世主般翩然出现在我面前,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过去和身分却如剥洋葱般一层层地展现出我所害怕的陌生、事实……
匆匆赶到现场的警员和皓禾讨论着那些证物,桑桑静静地看着他,深深地吸口气。心中,那不熟悉的骚动是从何而来的呢?当我看着皓禾时,为什幺萦绕在脑海中只剩下他的一颦一笑,那些二十年来的梦成和家破父母双亡的凄楚呢?
望着手指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桑桑心情沉重地走出皓禾的办公室。迎面远远走过来带着关切的俊吉,桑桑立即迫不及待的向他跑去。
“俊吉……”桑桑未语眼眶先就红透了。
“我刚听到那件事了,桑桑,你还好吧?”俊吉殷勤地护着桑桑,一同来到那个隐蔽的会客室。
“我……还好,只是这里令我感到很大的压迫感,俊吉,你可以陪我一会儿吗?”想到刚才的那只死鸡所带来的震撼,桑桑幽幽地说。
“桑桑,你那个未婚夫会放心让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俊吉往后斜靠在沙发上,带着神秘表情地望着像朵白莲般惹人怜惜的桑桑。突然,他对自己在这些事件中的角色感到厌烦,如果……如果他能确定桑桑对二十年前的事已无记忆,那他为什幺不改弦易辙而重新考虑自己的戏分?
桑桑颇感意外地望着他那吊儿郎当的神情。“怎幺会呢?他知道我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啊,你就像我的小扮哥一样……其实我父母告诉过我,在我小时候他们曾经考虑过要收养一个男孩子当我哥哥的。”
俊吉神色中有些闪烁,勉强地问道:“那又为什幺没有收养他呢?”
“因为我爸爸看过那个男孩子,他是偷偷到学校去看的。他认为那个男孩子的个性太强悍且很有机心,担心我会被他欺负。后来又发生我溺水的事,所以他们更加打消了念头,只想要有我一个孩子就好。”桑桑浑然没有察觉俊吉的怪异,只是坦然地笑笑。“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收养的孩子有你一半对我好就足够了,可惜是……”
俊吉怔怔的。“你真的这幺认为?”
“是啊,我不会看走眼的!俊吉,你是这世上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呢……”不知为何,皓禾那皱着眉吐着烟雾的样子又在眼前见过,她神经质地笑笑。“当然,现在皓禾也对我很好。”
“桑桑,你真的要在下星期六嫁给皓禾?我一直不明白,因为你跟他认识的时间并不久……”
“嗯,我想应该是不会更改的了,虽然我跟皓禾认识的日子并不久,但是他对我很好。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想结婚会是个比较好的安排。因为,这日子对我而言已经是很艰苦的事了,而皓禾他愿意照顾我……”桑桑粉颈低垂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