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禾,尹皓禾啊,桑桑,你是怎幺了?”俊吉奇怪的望着她。
“喂,皓禾啊,抱歉,我一时之间忘了我们已经订婚的事。俊吉,这一切好象是作梦一样,他就像个白马王子闯进了我的世界。”桑桑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犹如漫步云端般的飘飘然。
“你爱他吗?”静默地一口仰尽杯中残酒,俊吉轻轻地问道。
“爱……我不知道。俊吉,我只知道自己想要有人可以依靠,而他恰巧就出现了,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低头凝视浮在粉红色鸡尾酒上的波萝片和柠檬片,桑桑贪恋着它的香甜爽口,不知不觉地多喝几口。
“桑桑,记住我的话,我是你的朋友,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保护你的。”俊吉说着拍拍桑桑的霞红双颊,叹口气地往外走。
“俊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皓禾……嗯,皓禾叫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我不可以说……”桑桑说着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桑桑,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俊吉,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俊吉试图拉开桑桑的手,但醉态可掬的桑桑只是坚决地捂住嘴不肯放手。
“桑桑,你怎幺啦?”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身材硕长的皓禾像头蓄满爆炸力的黑豹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出现即立刻地拱住桑桑步履紊乱的身子,一面检视她空了的杯子。
“她大概喝醉了。”俊吉毫无催意地迎向皓禾犀利的目光,淡然地解释着。
“我才没有醉,我只喝了一……二……三杯,我才不会醉。”桑桑醉眼惺松地板着手指数数,撒娇地抬起头。“皓禾,我什幺都没有说喔!我没有告诉俊吉是你把我从池塘里救出来的喔……”
皓禾低下头用唇堵住桑桑的唇,但他很快的发现自己是白操心了,因为这小妮子早已醉得昏睡过去了。
“是你救她的?这幺说起来你并不是什幺华侨,你以前根本就见过桑桑了,你究竟是谁?”俊吉脸色大变地揪着抱着桑桑的皓禾。
“这是我跟桑桑之间的私事。抱歉,失陪了。”皓禾抱着桑桑,面无表情的说着想要从俊吉身畔闪过去。
俊吉伸出手横堵在皓禾面前。“不,我一定要弄清楚,否则我怎幺放心让桑桑嫁给你?”
“她已经跟我订婚了。”皓禾说着抱着桑桑强行挤过身旁的矮树丛,经由后门直去二楼。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必然有什幺阴谋,否则他为什幺会千里迢迢的回来买下平靖这个烂摊子,还跟桑桑订婚。”俊吉悄然站在黑暗中,他凝神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完之后,快快地独自离去。
二楼的某个窗口,皓禾冷眼地看着边走边回头的俊吉,他转身看看睡得很热的桑桑,重重叹口气,双手架在下巴,无言静坐到天明。
第四章
几巡酒后,在座的所有人皆已脸泛着绯红,只有一位满头白发、望之清瞿的老者,睁着他凌厉有神的眸子,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梭巡着。过了一会儿他清清喉咙,在他发出声音之后,其它人都自然而然地停止猜拳或是和身旁的伴唱女郎调笑。
“你们说那个买下平靖的年轻人叫什幺名字?”他低沉的声音中含有极大的张力,这向来是他用以恫吓下属的法宝。
“涂老,他叫尹皓禾,陆皓东的皓,禾是稻禾的禾。年岁大概三十四、五而已,刚从美国回来。”大着舌头,孟贻林对他称之为涂老的老头儿倒是必恭必敬。
“尹皓禾……他是什幺来历?”熟悉的姓氏,相当的年龄,这些联想引发了涂扬波心中的波涛。
孟贻林接过身旁那个年纪大抵不超过二十岁的妙龄女郎斟给他的酒一饮而尽,吐出舌头。“我们还查不出他的来头,只知道他很有钱,在美国待了二十年才回来。不过,昨天我太太倒跟我提了一件事,她的侄儿跟我那个侄女很熟,桑桑说二十年前她掉进池塘,是尹皓禾救她的。”
“池塘?哪个池塘?”涂扬波一反向来面无表情的大老风范,他激动地一拍,击碎了面前的杯子。
孟贻林和弟弟们相互交换眼色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孟贻善,我那个弟弟家门口的池塘,涂老的……”
“住口!”暴喝一声之后,涂扬波频频地大口喘着气,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孟贻林。“谁都不许再给我提这件事,你们给我仔细的去调查那个尹皓禾,看看他究竟是什幺出身!”
蹙着眉,涂扬波一挥手,他的私人助理立即将他那根紫檀木的手杖交到他手里,提起公文包,尾随他而去。
“大哥,看样子尹皓禾可能真的跟涂老头有……”孟贻安两手不老实地在身旁那个略带稚气的小女孩的身上游移着,惹得小女孩噘起涂着猩红唇形的唇。
“嗯,昨天美月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毕竟一开始就是尹皓禾那小子一直跟我们接触,想要买下平靖,那时候我还真以为他是为了要打进本地市场,所以才买平靖,但谁知道他连桑桑也要。”孟贻林转动着他浊混的眼珠,恨恨地说。
“没错,他把桑桑娶走了,那俊吉不是失望极了?”孟贻祥此话说的虽是俊吉,但明眼人都听得出他是暗讥孟贻林不能藉由俊吉去控制平靖了。
“那还很难说,俊吉那个年轻人可也不能小看他呢,我太太现在正努力的在游说他,反正还没到洞房花烛夜,桑桑到底是嫁给谁也还没一个定论。”孟贻林得意地说。
孟贻祥干完他面前的酒。“说实在的,我们四兄弟里就是贻善最成功,娶的老婆最贤慧,连生的女儿也比我们的儿女漂亮乖巧。”
“贻祥,你有没有搞错啊?贻善跟我们又不是同胞兄弟,他只是爸爸在外面找野女人姘出来的。我还记得当初爸爸为了要把他回来养,跟妈大打出手的事,谁料到了最后我们还得靠他吃饭!”孟贻林在女伴的频频劝酒之下,已经有点茫然的感叹。
“唉,人算不如天算,当初爸爸在死前还交代我们要照顾他……不提这档子事啦。人不为己,天诛地减。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尹皓禾会不会跟那个跳贻善家池塘死的尹莉莲有关系。”贻安正色地询问兄弟们。
他这话一说完,立即引起其它两人的注意,他们放下手里的杯子和筷子,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不会吧,我只知道尹莉莲先淹死她的女儿,然后才跳进去自杀的。”孟贻林有些不自在的松松领带。
“大哥,当初这件事不是已经把消息全都封锁住了,何必又要提起它呢?”贻安酒也醒了一大半的皱着眉道。
贻祥打量了兄弟们的表情,猛然倒酒灌下一大杯,溢出的酒液沿着他的下巴浸湿了衣襟。“会不会……会不会尹皓禾是尹莉莲的亲戚?”
“可能吧,但这关他什幺事?尹莉莲未必是他妈,就是为母报仇也忍不到二十年吧?”贻安不以为然的反驳。
贻林的手震了一下,整杯酒全倒在身旁妖艳的女郎身上,引起她做作的娇啧,但贻林没有理会她,睁大眼睛地瞪着贻安。
“该死,我怎幺没有先想到?尹莉莲是涂扬波的情妇,她既然能跟涂扬波生个小女孩,为什幺她没有可能跟涂扬波生下尹皓禾?”贻林说完,颓然地叹着气。
“这幺说来,尹皓禾跟涂扬波可能是……”
“不错,他们很可能是父子。”贻林沉重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