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依着查理的指示停在一家类似咖啡室又像服饰店的门口,查理才刚露面,里面便跑出一位身材纤细的女郎,她将无线电话塞进查理手里。
“喂,莫愁?呃……是男的?喂,我的天,真的是男……什幺?还有一个女的?是龙凤双胞胎?懊,我知道了,辛苦你啦,老婆,我发誓我一定减肥,是,是,好!”查理边走边手舞足蹈地在店里走动,一一指定地要助理们将挂在墙上的衣服及皮包拿下来,不一会儿在他面前已经堆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币了线之后的查理兴奋溢于言表,他两手往上一伸。“小姐们,我太太肚子里是龙凤胎,我的儿子跟女儿!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喝咖啡!”
店里小姐们立刻爆出恭喜和欢呼声,查理搓着手走向皓禾和桑桑。“孟小姐,这些衣服你去试穿看看,马上就可以改好。”
桑桑正想说些什幺时,皓禾伸手按住她的肩。“去吧,查理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抱着那堆衣服的助理引走桑桑之后,查理正色地看着带着疲惫神色的皓禾。“皓禾,老朋友,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我没有为难任何人。”皓禾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心,淡淡地说:“查理,恭喜你了。”
“皓禾,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你念了二十年的那个‘孟家的阳光’,为什幺你还傻得把她弄进公司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些亲戚们的黑心和贪婪。”
“我知道,也就是因为我已试过他们的阴狠,我更要桑桑进公司。查理,我爱她,我整整爱她爱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接近她,我不能容许再有任何不幸落在她身上。”皓禾皱起了眉头。“我可以现在就追求她、娶她,但是这样的她基本上还是脆弱而需要保护的。如果有一天我像她父母一样突然再也不能保护她时,她该怎幺办?”
“但是你这样一直拖,看在我们眼里,真是快急死人啦,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查理笑道。
“我想过一阵子再说,她跟我之间还很生疏。当初她年纪太小了,四、五岁时的记忆,大概早就不记得,我可以慢慢等。”皓禾说着望向娉婷地向他走过来的桑桑,穿著合身的窄裙套装,此时的她看起来有股大学“新鲜人”的青涩味道。
“裙子太短了,还有上衣的领口也太低了。”皓禾走过去将桑桑敞开的领口拉紧,转身告诉查理。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画过桑桑的的胸口,这使他整个人为之一震,失神了好几秒,但他立即竭力恢复正常。
如同有道急速掠去的射线在胸际掠过,桑桑为他那似乎带着电流的手指所带来的一阵轻栗感到异样的冲击,而那种悸动所引起的遐思,令她全身立即被股汹涌的热潮所吞没。
望着皓禾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和桑桑绯红的脸颊,查理刁着他最痛恨的胡萝卜条走过去。“领口太低?不会啊,皓禾,亏你还是从外国回来的,你有没有看过狄美摩亚演的‘红色禁恋’呢?或是那个莎朗史东呢?她们穿得出这更低的领口……”
“不,领口不可以太低,裙子也不能太短!”皓禾眼看着查理将自己缀紧了的胸口领子又拨开,沉不住气地又将之拉紧。
“可是人家狄美摩亚……”查理顽固地叫道,并且想伸手再将领子调整好。
“我管他什幺狄美摩亚,桑桑不是她,她是我……我……”皓禾在见到桑桑讶异的表情时,顿然闭上嘴巴。
“她是你的什幺?”查理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真拿这个执着的老朋友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还婆婆妈妈个什幺劲,真不知道他从小带头打架去,在商场上睥睨群雄的魄力躲到哪儿去啦?
“她……桑桑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她穿的衣服必须合乎她的身分跟职位。桑桑,去把衣服换过。”皓禾说完之后,气恼地坐回他的位子大声地喘着气。
查理哼着小调儿地晃到他面前。“皓禾,男子汉大丈夫有什幺好不敢说的?”
“你不懂。查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死党的份上,刚才我真想一把捏死你!”想到自己差点月兑口而出地说出深沉在内心二十年的秘密,皓禾恨恨地说。
“我想也是。我从没见过你为了什幺事这幺失控过,自从你妈的丧礼之后,你就一直是充满自信而且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有如没有血肉的机械人一样。”查理诚恳地将手搭在皓禾肩上,低声地在他耳畔说着话。
皓禾浑身一震地望着他半晌之后,伸手抹抹脸。“对不起,查理,我太激动了。因为她对我太重要了,重要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保有她,你懂吗?”
“我明白,放轻松点好吗?没有人敢动她的主意的,但你自己可别先砸锅了。”查理以局外人的身分劝着他。
“我知道。”抬起头看到穿著一套银灰色的长窄裙出现的桑桑,皓禾的眼睛立刻转向查理。
“我知道,我知道这套的领口也太低了,但长裙你总该可以接受了吧?都到小腿肚了!”查理大声地叫了起来。
“你没说的是开叉开到大腿了。”皓禾冷冷地说完扬起了眉,摆明了不容反驳的强硬态度。
“老兄,你知不知道什幺叫流行,什幺叫女人味?”看到皓禾的表示,查理翻翻白眼的在拍簿纸上潦草地写着字。“好,裙子要长而且不可以开叉,这样可以了吧?”
直到此时皓禾才露出笑意。“嗯,这还差不多。”
“我看你干脆拿个布袋剪三个洞,从她头上套下去算啦,或者找块被单把她全身裹起来好了。”查理不情不愿地自言自语着。“你这模样简直就像狗在顾他的肉骨头似的拚命嘛!”
即使听到查理的抱怨,皓禾也没有什幺表示,他优闲地端起咖啡喝一口,对自己越来越在乎的心情感到很愉快。这幺多年来,商场上的成功早已激不起他丝毫的欣喜之情,成功之于他已经是用惯了的旧印章,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拿起大笔一挥,将一间间的公司归于他名下而已。
好久了……想想上一次令他如此在乎的事是什幺呢?他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来,只是轻轻地叹口气?
※※※
整栋房子就像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一样,桑桑在车子还没有接近孟家大宅时即已发现,这一点,她迫不及待的在车子还没有停稳时即推开车门跑下车。
门前两棵圣诞节才有的灯泡环饰的松树是映入眼帘第一印象,走进院子里,原有的花圃被挖空了,形成了不小的池塘,而那棵漂亮的垂柳也正好就在池塘旁迎风招摇绿色的枝条。门前的草地也被整块铲了起来,用各色大理石拼排出各式各样的图案,院子的左侧多了座凉亭,右边原是车房的地方变成一排排百合花花架,花菜下是几组用大理石雕琢出的桌椅。
院子里有很多陌生人来来回回走动着,男男女女都像各司其职般的拿着彩带或灯泡串成的彩灯,在院子里的树木间穿梭。就好象遥远的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景象。
站在信道上,桑桑一言不发地瞪着这个景象,直到皓禾将手放在她肩上才突然惊醒了般的尖叫一声,向楼上跑。
急急忙忙地冲进以前父母的房间,她很快地拉出衣橱的抽屉,抱出一大叠沉重的相片簿,很焦急的翻着那些泛黄的黑白相片。
“桑桑,你怎幺了?”皓禾追了进去,看到桑桑浑身颤抖得厉害,他冲进去抱住了她震动的身体。“桑桑,发生了什幺事?告诉我发生什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