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他很体贴也很爱我,他甚至在教学里向我求婚。你看,这就是他送我的纪念品。”玛姬伸出手去,请母亲拿下戒指仔细端详。
玉贞正经地面对女儿。“这是婚戒。”
“嗯,一对的另一只在他手指上。”玛姬说完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不发一言地发呆。
“他人呢?”丽贞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对劲儿。“玛姬,你老实说,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从你一回来我就觉得你似乎变了……”
“妈,没有什么事,这只是一次很令人感伤的邂逅而已啊!”玛姬试图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玉贞察言观色之余,知道这其中大有内文。
“贝玛姬,你该不会是……该不会去招惹到有妇之夫了吧?”玉贞越想越担忧,她举起削瘦的手抓住玛姬,厉声地问。
“妈,我没有去招惹有妇之夫!只是,唉,只是我根本没有办法确实的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怎么了?妈,你为,我不敢忘了你的话。他姓于,是个很好的人。”玛姬没法子说更多关于兰生的事,因为每提起他一次就会令她的心痛加剧。
“那就好,我放心了。”玉贞说完又昏昏的沉睡过去,留下玛姬独自地为心事烦恼也为母亲的病而操心。
兰生生着闷气地坐在咖啡厅里,他的兄弟们也面色凝重地坐在一旁。
“呃,兰生你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谁知道阴错阳差,那个张梦云竟然会穷追不舍,找到医院去闹。”阿凯双手合十地一再求饶,但兰生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我真是太寒心了,我的亲兄弟竟然也有份!亚力耍我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大哥跟菊生也凑上一脚,唉!”兰生端起咖啡,怨言连连地大发牢骚。“天理何在哪!”
梅生和兰生对望几眼,尴尬地笑笑。
“兰生,我们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啊。起码,你不是因此而跟玛姬有了个好的开始吗?”梅生弹弹手指地劝着他。
“是啊,二哥,你自己不是说已经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菊生百思不解地说道。
兰生没好气地闷哼一声。“套是套住了,但我回香港到现在都半个月,她就像消失了似的,我找都找不到人,再加上那个张梦云的死缠烂打,我都快被逼疯了!”
“阿凯,你打听的情况怎么样?”梅生朝阿凯使使眼色,阿凯立刻自口袋中掏出张纸条。
“我回公司打听了一下,听说玛姬请长假,理由是她母亲重病需要她照顾……”阿凯还没说完即被兰生粗鲁地打断。
“这些我都知道了。”兰生不耐烦地大叫。
“呃,我还探听到一点别的,贝玛姬的爸爸贝正龙就是贝氏化工集团的总裁,而她的外公王政,你们一定不相信,他就是华政企业的老板。”
阿凯的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静默了下来。光是贝正龙就已经是本港举足轻重的大财团负责人了,更何况还有个政经两界最有份量的元老王政。这表示玛姬她并不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她是所谓的衔着金汤匙出生,华胄世家的娇娇女。
兰生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简单的白金环,突然失声笑了起来,而后越发不可控制地激动大笑着。他双手伸到脸上遮住双眼,在干涩的笑声中偷偷拭去眼角不习惯的湿意,吸了吸鼻子。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不肯给我长远的承诺,果然事出有因,我这么个小小的医生跟她的身份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兰生神态中透着浓浓的疲倦,缓缓地说道。
“兰生,玛姬不是这种人,我跟她共事了这么多年,如果她是那种以财势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的人,我也不会将她介绍给你。这是贝氏集团的热线,另外这个是华政企业的电话,或许你能用得上。”阿凯将纸条放在桌上,见兰生没舍表情,他伸手想拿回纸条,但兰生却抢先一步地拿起纸条,慎重其事地放入皮夹里,头也不回地出去。
“唉,希望他能跟玛姬有结果,否则以后我的日子就难混了。”阿凯站起来伸伸懒腰说道。“哦,此话怎讲?”梅生拿起帐单,正要到柜台结帐的脚步顿了一下。
“事情搞不好的话,不但得罪了兰生和玛姬,我们公司的新老板大概也不会对我善罢甘休的。”
“这关你们新老板什么事?”兰生好奇的问。
“从玛姬自欧洲回来之后,华政企业跟贝氏集团忽然不约而同地对我们这个小小的旅行社感兴趣。我们老板现在是整天抱着脑袋在发愁,因为两方的人马他都得罪不起,不敢不卖也不能卖啊!”阿凯想到这里就叫苦连天。
梅生跟菊生倒不把这事儿放在心头上,因为他们现在倒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兄弟兰生。
因为跟玛姬失去联络已经使兰生几乎变了一个人,连带的全家的空气也总有些不自然,他们私心里总盼着兰生能早些恢复正常。至于阿凯那里,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爱莫能助了。
在于爸跟于妈动之以情及泪眼的攻势之下,对于兰生整天郁郁寡欢的模样,亚力、梅生等一干共犯,再也不能假装没见到,只得找出阿凯,要他好好的去调查到底兰生跟玛姬之间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贝玛姬那样一个静逸的女孩子,竟然有着那么大的来头,这消息不只是兰生震惊,连在座的梅生兄弟和亚力都感到大势不妙。
虽说于家也是中上阶级人家,但又怎么跟人家企业霸主和政经界的子女搭配呢?说爱情没有阶级门户之分的人通常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自欺欺人的成分较多,想到这里,他们就更感到无助了。
“这是你的命,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把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呢?”王政挥动着手中那根上等紫檀木制成且镶满各色珠钻的手杖,声色俱厉的咆哮着。
玛姬低垂粉颈地坐在母亲病前,泪珠似无止尽般的粒粒迸落,很快地,在她胸前濡湿了一大片。
“爸,玛姬只是个小女孩,政治上的事她没办法应付的。”玉贞拖着虚弱的躯体,拍拍玛姬的手背,慈爱地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玉贞,当初我一心一意阻止你嫁给贝正龙是对的,他那个人偷偷模模拐走你,做事不光明正大,连他的孩子都是这么没用的东西!”怒急攻心的王政,迈着大步气呼呼的踱来踱去,破口大骂。
玛姬哀伤地走到王政面前。“外公,你要怎么骂我都可以,请你不要再责怪我父母了,即使是错误,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你……”王政暴喝一声,举起手就往玛姬的脸上甩了一记耳光,力道之大令玛姬站立不稳而摔到一旁的沙发前,而王政自己则气得全身不停抖动。
“你这个孽女,竟然敢跟我顶嘴!”王政的大吼声引得他原守在这特等病房外的秘书、助理及保镖们纷纷探头一看究竟,护士也立刻拿着血压计冲来,小心翼翼地为王政量着血压。
看着玛姬只是倔强的坐在沙发上,咬着唇任泪水静静地流,而年迈的王政则在护士的安抚之下,仍然满脸不耐烦地用手杖轻点着地上厚重的地毯。玉贞心如刀割地挣扎下床,却被护士所阻止。
“贝夫人,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最好不要走动,以免消耗了太多体力。”护士想将玉贞扶回床上,但丽贞坚持蹒跚地走到王政面前,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的跪在他面前,泪眼迷离的转向一旁的玛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