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松这里也问不出啥结果,那咱们为什幺不干脆直接找裕梅,那不是更省事?”兰生一弹手指地说。
“可是裕梅不是离家出走了?”菊生无奈地耸耸肩,“我们上哪儿去找她?”
兰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菊生,动动脑筋:其实要找裕梅是再容易也不过了。”
“是吗?她总不会又回你们医院吧?”菊生还是如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
“菊生,裕梅不是好端端地每天在电视上晃来晃去吗?广告公司、经纪公司,再不然就直接杀到厂商那里问嘛!依咱们的魅力,我就不相信不能从那些年轻的女职员口中套出我们大嫂的消息!”兰生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瞄着呆若木鸡的梅生一眼。
“是啊,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出那个古灵精怪的大嫂到底又躲到哪里去了。”菊生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哥,回家吧,那个裘裕松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幺药,不要理他了,咱们回家吧!”
在两个弟弟的推拉下,梅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生上兰生的车,他的车则是由菊生来开。坐在车上他越想越气却也莫可奈何的生着闷气,兰生也很知趣地闭上嘴巴,僵着气氛地回家。
※※※
随着流言越传越凶,神秘的梅仍是维持她一贯的低调和无所谓。既不提出辩解也没有任何行动,随着盛夏的气温逐渐升高,她也就越加受欢迎。
因为初次合作空前的成功,服装、家电、化妆品公司都以破天荒的天价要求梅继续为他们拍摄下半年度的广告。电影制片和导演、电视制作人甚至连秀场包档人,一波又一波地涌向杜平的经纪公司,逼得杜平得多聘用两位秘书小姐来过滤电话。
即使是如此的炙手可热,神秘的梅仍然只拍摄原先合作的千面女郎那件CASE,对别的邀约一律推辞掉。
千呼万唤之下,秋冬季的新广告片出来了。在广告公司的策划之下,仿效以前可乐公司由麦可杰克逊和玛丹娜的全球广告模式,在播出的前几周即开始频频打预告,终于在那天八点档之前,气象播出之后,三台同时播映出那段美得令人难以忘怀的广告——
不同于春夏季的明媚俏皮,新妆新衣的梅像尊女神般地自海中冉冉升起,发梢及身上垂挂满珍珠所串成的串饰,在她回眸深情凝视之际,那颗豆粒大的泪珠缓缓的溢出哀怨的眼眶,然后摄影机就此停格,配上那句柔和的旁白——我的美丽与哀愁,为的是我互古的等候。
谤据收视率公司的调查发现,在那段时间内的电视开机率高达八成,连电影院业者都抱怨票房受影响。街头的电视墙和家电卖场的电视机前,处处挤满了好奇的人们。
一分多钟的广告结束之后,人们仍三三两两地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想散去的迹象。对于那个神秘的梅的好奇心更是高涨,每个人都明显地注意她那枚戒指——那枚梅花型的钻戒——现在几乎街头上的女孩女郎女人们,人人手上都找得到一枚梅花戒了。
“好奇怪,她身上都是珍珠饰品,应该载个珍珠戒指比较适宜吧?”有个女学生诧异地说道。
“其实她戴梅花型的钻戒也可以啊,因为她就叫做梅嘛,我觉得很贴切啊!”在她旁边的另个女学生如是说。
一夜之间,原先贴着旧海报和看板的地方都撤换了。梅穿著围裙烤面包、打果汁、拖着吸尘器和小狈玩;宽大的工作裤配上拉出裤头外的衬衫一角,或是合身的乡村式裤装,洋溢休闲风味的宽松洋装;清淡的上班妆,艳光照人的晚宴妆,华丽的复古妆。梅果真幻化成千面女郎,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博取了所有人的叹赏。
“裕梅,为什幺不开灯呢?”黎瑾看到裕梅静静地伫立在阳台上,她走过去为裕梅加件外套,“有心事?”
“没有。黎瑾,爱一个人为什幺会是这幺件痛苦的事?我好想念他,一闭上眼睛我就可以感觉到他,我怀疑自己已经要疯了,否则为什幺满脑子都只有他?”裕梅闭上眼睛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她低垂着头任风吹着长发。
黎瑾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很苦,对不对?这种苦我们这屋子里的其它人都尝过了,所以我们很能体会你的心情。杜平也说过他在你家听到你哥,噢,不,他根本不配当你哥哥的那个男人跟律师之间的对话了,真相大白,他才是那个私生子,你应该可以放心的过你的日子,因为他根本不敢对你怎幺样的。”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幺面对他,我一直把他当成我亲哥哥般的尊敬他,没想到他只是贪图那些财产而已。而且还在于大哥面前如此诋毁我和妈妈,更在杂志上做那种不实的指控……”想起来就觉得难受,裕梅强忍着即将溢出跟眶的泪水,吸吸鼻子地说。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可以不去理会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你的那位于大哥……他才是你该在意的人。你打算什幺时候才跟他联络呢?”
“我……”裕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我想我是个懦夫,因为我害怕。”
“害怕?你在害怕些什幺呢?”黎瑾诧异地提高声音。“那个裘裕松已经不对你构成威胁了,我不明白你在害怕些什幺”
裕梅迷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幺说明我的感觉,虽然杜平已经找人去跟我哥哥把事情做了个了断,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就此罢手。我太了解他了,他是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的人,小时候因为我吵着要他养的白文鸟,爸爸逼他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在我生日的前一天,他告诉我,我生日的当天他会连鸟笼一起送给我,但是当我打开盖着乌笼的黑布时,里面的白文鸟是死的,而且是被一条我妈妈的珍珠项链吊在鸟笼里。”
黎瑾倒抽了一口气。“我的天,他……这幺残忍!”
“嗯,所以我才不敢跟于大哥联络,因为我哥哥他不敢动我,可是,如果他对于大哥做了什幺可怕的事的话,那会比杀了我更令我痛苦的啊!”裕梅说完咬着下唇沉思。
“为了这个原因,所以你宁愿自己在这里苦,也不让杜平答应他来见你?难道你不觉得他也会过得很苦吗?”
裕梅抬起头凝视远方的那颗星,“我知道,但是这总比害他遭到什幺危险的事好吧?”
“你别老是钻牛角尖,凡事往好的一面想……”
“凡事往好处想,做最坏的打算,这是我向来的想法。我负担不起失去于大哥的风险,所以我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他,那幺我就永远也不会失去他了。”晚风越来越急,扬起的发丝像张细密的网罩住了她,也遮去她腮畔的泪痕。
※※※
杜平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合身笔挺的西装,淡靛蓝的衬衫和稍带橘色花纹的领带,面前的男人似乎是在跟他比耐性似的,连续第三个星期的坐在他面前。
“于先生,我还是那句老话:很抱歉,梅不愿意透露出她的行踪。”他举起手阻止于梅生想说出口的话,“连电话也不能透露。”
“杜先生,我跟裕梅已经论及婚嫁,你可以问问她,她手上的那枚梅花型钻戒就是我送她的,我……”梅生急急地双手搭在桌上,恳切地说。
“很抱歉,千先生,我答应梅的。”杜平看到于梅生突然一垮的肩线,忍不住地想起自己在失去黎瑾那段时间的心情,他眼珠子一转地盯着送了咖啡进来又出去的秘书的背影,突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