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记得那个该死的条件!我只不过是给妳个善意的、良心的建议而已。”裴星即使是有些失望,也是掩饰得很好,以他吊儿郎当的口吻回答她。.
“那就不劳裴先生挂心了,如果冷的话”我有电毯。”水泥说着转身往楼上去。“晚安,裴星。”
“等等,现在才……”裴星看了看腕上那代表财富与富贵的名贵钻表。“老天,水湄,现在才八点多妳就要上床睡觉了?”
看到他那夸张的表情,水湄选择不理他。但他大剌刺的挡在楼梯口之间,使她没法子越过他而回到房间。
“水湄,陪我聊聊吧!”他想尽办法要留住她。
“有什么好聊的?”水湄直直地盯着地板反问。
“多的啦!不提我们过去的那一段甜蜜岁月,起码我们还有以后可以聊,不是吗?”他绞尽脑汁的想些话题来使她敞开心灵。总是这样,自下午在法院公证处结了婚之后,水湄即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
倒不是说她的态度有哪一点不好,事实上她礼貌周到极了。开口闭口都是裴先生,请、谢谢、对不起更是不绝于耳,但这不是裴星所想要的。他所冀求的是她的温柔,那日日夜夜在心底缠绕着他的盈盈笑语。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没到的事说那么多干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啊!”水湄双子抱在胸前的望着他,就像如此一来可以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把防御他再次攻破心防的工事更加强一级。
“那……话也不是这么说,水湄……”裴星解释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但他就是忍不住要低声下气的开口,只为了留住水湄。
“裴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的话,可不可以请你……”水湄丝毫没有掩藏自己的不耐烦,她甚至故意在裴星面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藉以提醒他,他是如何的打扰到她的清净。
“不可以,我有事。”裴昆灵机一动的将她接回沙发上,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翻着那本诗经。“啊,找到了!水湄,妳记不记得我以前在睡前为妳朗诵莎十比亚的十四行情诗?今天我为妳诵读诗经好了。”
“你……”水湄没好气的望着他。该死的,他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使我回想起我们过去的事呢?
“就这一首“兼葭”好了,其实这也是妳最喜欢的一首不是吗?我记得妳还特地用紫色的墨水抄了一张卡片,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呢!”他突然翻开那一页说道。
水湄避开他的日光,默然的盯着自己的手指。我怎么会忘记,在关渡大桥那长虹般的桥墩上,他就着月光在我耳畔一句句的念着卡片上的句子……在那一夜,我们真正的从情人变成亲密爱人,我怎么能忘得了?她喂然的叹了口气。
裴星偷偷地打量着她的表情,知道她也回忆起那一夜了,他没有说任何话去提醒她有关那一夜的细节,因为他相信,水湄必然也与他一般,对那个美丽夜晚永难忘怀。
菜装茶芬,自理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菜鼓汉汉,自容未烯;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洞从之,道阻且济;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抵。
策鼓采采,自容未己:所调伊人,在水之法。
溯洞从之,追阻且右:沸沸从之,宛在水中址。
“唉,水湄,我…”裴星念完之后,托起水湄下颚,深深地望进她眼中的迷雾。
水湄完全沉浸在他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所营造出的气氛之中,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似乎又回到眼前,萦绕在身边的彷佛是那夜的星光灿烂和虫蛙合鸣。
裴星并不意外看到那个水湄的出现,因为他自己也有些恍憾的直要以为自己仍是那血气方刚、行事冲动的鲁莽少年了。
“水湄,不要再拒绝我了。我们已轻浪费了五年的宝贵时光,我们……”她深悄款款地吻着她。水湄啊水湄,妳可知我期待这梦幻般的时刻有多久了?在异国的孤独夜晚,我不只一次的如此期望着有一天,这么真实的将妳拥进怀里,感受那足以令人无憾死去的幸福滋味。
他的话惊醒了沉迷在往事之中的水湄,她用力的推开他。“不,裴星,不可能的。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过日子吗?在我好不容易建立起平静而有秩序的生活之后,你怎么能如此恣意的闯进我生命,要求我破坏我生活的规则!”
“水湄,什么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虫,我有事业、有钱有势,甚至我拥有了璞园。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拆散我们,将妳从我身边夺走了。”他愈说愈兴奋的楼紧她,如此的用力似乎要将她紧紧地镛进自己体内似的。
水湄挣扎着月兑离他的强力臂膀,她喘着气连连摇着头。“不,你错了。裴星,没有人要夺走你的任何东西,包括我在内,是你自己放弃的,是你放掉我的!”
“但是……”裴星用力拉住水湄的手,急急地说道。
“裴星,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不要怨恨任何人,因为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水湄用手背擦去盈眶而出的泪珠,转身即往楼上跑去。
望着自己被水湄甩开的手,裴星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为什么?为什么水湄会认为我该为这一切负责?不明白,我不明白啊,难道水湄……不,她不可能不明白当初我所受到的排挤和奚落。
不错,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如此的幸运。父母亡故之后,被财会田声望都趋至顶点的手会风收容,日常生活起居都受到最妥善完美的安排,甚至还有轻松如意的职位等着我自军中退役。
但是我要的并不是这些啊,我只想拥有平平凡凡的生活,但周遭不断有人以各种恶意的眼光打量着我,拿辛苦的在基层奋斗的铭雍和我比较,我成了依赖李家而存活于世界上的米虫!
在那受尽伤害的松彦企业,我犹如一只误人陋恶的陷阱而月兑不开的兔子,松彦庞大而精确分工的体系,就像迎头撒下的网子般的几乎令我窒息。而水湄就是我唯一的安慰,在每一次的奋力跳起之际,她总是甜美的向我招手,使我有再跳起的动力。可是她并不足我的。不只一次的,松彦中的主管们不只一次的提到,李省风是如此有意的将水湄嫁给他的独子铭雍,亲上加亲以巩固松彦。
这个传吉一直令我存疑,但事实却愈来愈趋于明显。水湄不再要我接她上下课;每晚我模黑的溜进她房中时,她永这有做不完的功课、念不完的书。取而代之的是铭雍接送她上下课和为她补习课业,这种改变使我不得不相信那项流言。
或许她曾经爱过我,但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违抗那个安排的,温驯如小鹿的水湄从不违背她亲爱的姑姑和姑爹的心意。就如同她自小学习的芭蕾在李会风一句浪费时闲时,马上就停止了一般。我知道她热爱芭蕾,甚至在小女孩的心愿中,地想成为一位伟大的芭蕾舞星。
这样的她又怎能毅然的站起来为我们之间的未来而跟所有的人抗争呢?唉,水湄,找该感叹这化弄人,还是为我们的身不由己而感伤?
而她却斩钉截铁的说那是我的错。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但是如今的我已不回于五年前的我了,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去解决问题。水湄,五年前我们错过了彼此,五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放开妳了。即使要我粉身碎骨,水湄。这一生我与妳纠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