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欲言又止的看着郝姨心里斟酌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和裴星之间的条件交换。没错,条件交换,裴星就是这么形容的,在开车送她回璞园的途中,他向她说明他们明天下午结婚的安排。
他是如此冷静而漠然的态度,那样子就好象他所说的是去百货公司买件衣服般的平常“这是件条件交换的婚姻,所以找不认为有请客的必要。不过,如果妳坚持,我也可以找个咱们都有空的时间……”他将车停在璞园大门口,像是在询价的生意人般的征询她的意思。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条件交换的婚姻没有必要安排太多的繁文缚节,省得我们彼此做戏都累。”水湄试图不带感情的说,但眼光在触及手指上的戒指时,她的心仍忍不住的刺痛了起来。
裴星扬起了眉,两眼像是探照灯似的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水湄,不要老是对我这么不友善!妳忘了吗?我们就快要是夫妻了。哪有夫妻见面像是仇人相见的呢?有些笑容,好吗?”
“裴星,在日前的状况下,你叫我怎么能笑得出来?松彦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股东们都没有信心的想要宣布破产清算财产,如果真到那种地步,那么爸爸一定会受不了的,失去璞园已经……”她话未说完即被他用力拥进怀里,他以炽热的唇封锁住她的话。
“松彦,又是松彦,要不然就是璞园!”他在松开她之后,用力的以双手捧住她的脸庞。“水湄,妳并不是李家的奴才,没必要替他们扛这么大的责任!”
水湄悲哀的笑笑,“你错了,我不是为他们扛;我足为了我自己,我无法忍受松彦在我手中垮台,我更加没办法接受璞园必须卖给别人的事实,即使是你,我也不能接受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
“这么说来妳嫁给我只是因为……”裴星猛然的放开手,他僵硬的转向窗外,咬着牙的迸出话。“妳只是为了该死的松彦和璞园:我还以为……”
“妳以为什么?裴星,我告诉过你,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只想跟你共享人生的小女孩了。现在的我有太多的责任,我唯一存活下去的目的,只是要把松彦稳住,让爸妈能在璞园中安享天年。”水湄低下头盯着那钻戒在光线折射下所幻发的各色光芒娓娓地说。虽然心中有一抹刺痛正浓烈的弥漫到全身,但她仍故意忽视它的存在。
“是吗?那妳最好记住了,水湄,既然妳如此的重视松彦跟璞园,甚至可以为了它们而答应恨我结婚,那么……在这桩婚姻之中,妳最好记住我们彼此的立场。”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为她拉开了车门。
水湄回给他一个颤然的笑容。“我明白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条件交换,为了松彦跟璞园,我答应跟你结婚,请你也遵守你的诺言。”她跨出车门时,意图用最冷静的态度跟他说话。无奈她的演技太差,非但表达不出她所希望的公事公办态度,反倒令自己窘得满脸通红。
“水湄,妳指的是恨我分房的事?”他缓缓地将她白脚慢慢地看到涨红的脸。
“我记得妳以前并不怎么反对我溜到妳房间的事嘛,而且……就我记忆所及,妳并不是个性冷惑的女人,何必……”
水湄冲动的给他一巴掌,在刺耳的拍击声之后,她懊恼的看着自己赤红的手心,还有他脸上逐渐清晰了的几条红痕。
“我……”她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烦躁,但裴星也没留给她太多后悔的时间。
“对不起,但是你……”
裴星用力的抓起水湄的手,温柔的轻吻着她因用力过度而红肿的手心。“不要,绝对不要再甩我耳光了。这已经是妳第二次这么失去控制,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则,妳会发现那个耳光将回到妳自己脸上,听清楚了吗?”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用阴沉的语调说了出来。
裴星看看她一脸掘强的模样,他叹口气的拥住她。“对不起,水湄,我不让老是提起那些事令妳困窘,但是……但是天知道我有多希望我们能再回到从前……”
想到他不告而别所带给自己的伤害,水湄僵硬的自他怀中抽身,脸上宛若套了层面具的仰望他。“回不去的。裴星,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为什么不行?我们又重逢,而且就要结婚了,很快的,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的相爱相守。”裴星握住水湄的双手,眼昨中闪动着热切的光彩。
“不,裴星,过去的就不可能再出现了。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彤宫何时跟松彦签约,我想我们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毕竟你的条件已获得你要的答案了,不是吗?”她转过身子遮住自己眼中的伤痛,伸手撩撩垂落脸庞的发丝。
背后的裴星重重地叹了口气。“嗯,是达到我的目的了。好吧,明天早上我会带着律师到松彦找妳,明天就将合约的事解决。”
“很好,那我明天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下午会有记者会发布这件新闻,因为我要有说服董事会的武器。”
“嗯,我明白。”他面无表情的生进车里。“水湄……”
水湄猛然的抬起头,满脑子都是合约和记者会的事的她,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什么事?”
“后天,别忘了,后天下午我们要结婚的事。”裴星说完猛踩油门,车子立刻胡来时路疾奔而去。
水泥站在那里,任凭狂扬的野风将自己像要撕裂了般的向前吹拂着。唉,裴星,在经过了这一连串的风波之后,你如此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如此强势的手法要我嫁给你,你教我情何以堪?
五年前的水泥定然会欣喜若狂的终日幻想和你结婚的情境,因为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爱你,在她的世界中只充满了爱情的芬芳花朵。
但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不知愁的年岁了。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是如何活生生地扼杀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还有我们那可怜的孩子……裴星,你永还不会明了的:当初你所放粟的不只是一份感情,还有我对你的信任,你懂吗?
低下头转动着有些浮松的戒指,水湄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也罢,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毕竟只是我跟裴星之问的私事,没有必要劳师动众的,不是吗?
只是我的心却像是列失去控制的云霄飞车般的愈行愈快,叉有如失掉动力的小艇漂荡在波涛激天的汪洋上。这种感觉让我惊惶失措,难道我那封闭已久的心已经有了裂缝?昨夜的辗转难眠又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我一再的想起那些往事,那已经是尘封在记忆深处许久了,久得令我几乎要忘了自己启经那样鲜活的过日子。唉,为什么我要一再的回想那些记忆深处的禁忌?
难道那次的伤害还不够?如此悲哀又无奈的被他所弃,在众人的怜悯中浑浑噩噩地接受他们的安排,嫁给了包容又善良的铭雍。这些年来,我走过了丧失铭罗的痛楚,勉强自己斩断所有的喜怒哀乐,只为支撑松彦而沽下去。
在这最艰困时节,裴星却像个满戴礼物的圣诞老人般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拐弯抹角的要我嫁给他:他以为这样就足以弥补他五年前所留下的巨恸了吗?我怀疑……难道为爱所受的伤,真的可以用物质弥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