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姨在讲电话。”幼蕾连忙解释着,但脸却不由自主的红到耳根。
“妳没有说话啊!”怡人提出她的疑问,马上抢过幼蕾手中的话筒,对着话筒大叫:“喂,喂!”
幼蕾手忙脚乱的想抢回电话,却碰翻了怡人的积木篮,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怡人,电话给姨!”幼蕾狼狈的将散逸出马尾的发丝都拢回脑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小外甥女对着电话不停的大叫,而且这小妮子拗起来根本就不理会大人的威逼利诱,只是一径的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
“……对啊,我是怡人。你是谁?喔,小避叔叔,你怎么都没有来看我?讨厌!真
的?好,好。姨啊?有啊,她有在啊……”怡人拿着话筒瞄了幼蕾一眼,又再继续的扯下去。
幼蕾哑然失笑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到冷藏柜拿花材出来。今天有两组新娘花球订单,得赶快动工了。至于小避,就让他先跟怡人那小避家婆扯吧!
小避带着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耐心,哄着怡人,要她将电话递给幼蕾。但是这小丫头似乎听不懂他讲的话,只是拚命的说着她在幼儿园中小朋友的事。
他该怎么说?小避往后一躺的靠在椅背上,用空着的那只手遮住眼睛。老天,他甚至连要跟她说些什么都还没想到,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拨了这通电话!
他反而有些感激怡人的多事,否则还真是找不到适合的话题呢!
秋蕾一言不发的走进去,拿起放在花架上的藤条在怡人面前晃了晃。“怡人,告诉妳多少次了,不可以抢别人的电话,妳又忘了吗?”
怡人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得紧,一见这阵仗,立刻将话筒又塞回幼蕾手中。“姨去拿花,没有空嘛!”她嘟起嘴巴。
“嗯,妳喔,小心哪天妈妈就修理妳!”秋蕾伸手拍拍怡人的脸颊,叹口气的说:“还这么小就滑头。”
“怡人是反应快,这样的孩子才聪明。”幼蕾看着一溜烟跑去和妹妹可人堆着积木的怡人,忍不住的替她解围。“况且,怡人还颇喜欢学习的……”
秋蕾挑挑眉毛的拿起订单。“哇,用百合跟满天星组成的新娘花球?这样不就自成一片了?”
幼蕾拿起话筒还未开口,只能点点头。望着姊姊满脸的疑惑,她只得低声的对话筒说了句话,随即挂掉。
“新娘子自己设计的只是有满天星跟百合花,但是我觉得那样的话太素了,况且跟白纱一样都是白的,不太明显。所以找打算用一些大片的绿叶来围住花,这样看起来应该比较好。”幼蕾说着在纸上画出了个大概的花形。
“嗯,看起来很别致,”秋蕾拉把椅子,坐在幼蕾身畔。“幼蕾,刚才是谁的电话?”
幼蕾剪着花枝的剪刀震了一下,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呃,是小避。”
秋蕾即使有讶异也藏得很好。“噢,他打来干什么?订花?”
“我也不知道……”幼奋期期艾艾的说道。“我还来不及问,就被怡人截走了。”
“小避是个不错的人。以前在公司时,他就是标准的好好先生,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这人。”秋蕾拿起另一把鲜艳的红玫瑰,动手扎着另一束新娘花球。
幼蕾没有答腔,只是专注调整着手中花的高低及主配枝的角度。
“以前我们就常在猜,小避这辈子到底会不会结婚。有些同事边下赌耶,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都赌小避这辈子是光棍到底定了。”秋蕾掩口笑着说出以前的趣事。
“那妳呢?”幼蕾佯装很忙碌的样子,实则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妳赌什么?”
秋蕾用力的剪断一枝玫瑰的茎。“我?我当然是赌他会结婚。像他那种男人,让他打光棍过一辈子不是太可惜了?他体贴又疼小孩,这种男人都快绝迹了。”
幼蕾没有说话,只是一径的低下头扎着那束花球,但思绪却不断的飘向那个博得姊姊如此推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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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避兴奋的走来走去,将公寓房子的三房两厅整理得一尘不染。不只如此,连茶几上都摆上一盆插得相当雅秀的桔梗踉鬓菊、剑兰所排成的孔雀形鲜花。
“哥,你在忙些什么?一大早就忙到现在了。”小避的妹妹管瑞玉抱着她两岁的儿子,好奇的发问。
“没有哇!瑞玉,今天我邀了幼蕾到家里来坐坐,顺便介绍妳们认识认识。”小避拿起抹布抹着早已光可鉴人的玻璃茶几,脸上带着傻笑的答道。
瑞玉的反应却是搂紧了怀中的孩子。“哥,你告诉她我跟小宇的事了?”
小避闻言诧异的抬起头。“没有,所以我打算今天为妳们彼此介绍对方。”
瑞玉的脸上写满了警戒神色。“你要怎么说我,还有小宇?你要告诉她我生了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你要怎么介绍小宇呢?说他是个被爸爸拋弃了的私生子?”
“瑞玉!停,不要再说了!”小避怒冲冲的打断她。“妳为什么总是不能走出那道阴影呢?瑞玉,难道妳要让自己跟小宇的一生都因为这件事而充满遗憾?”
瑞玉怔了一下,看着远处,她极力的眨着眼睛,想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怀中的小宇不解人事的咿呀摇着手中的摇蹦,睁着圆亮的大眼睛,来回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舅舅。
“瑞玉,小宇并没有错,妳也没有错。就像我当初告诉妳的,如果妳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那么妳就必须改变好自己的心态,否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毕竟他是最无辜的!”小避伸手出去,小宇马上像一袋面粉般的顺势滚进他怀里。
瑞玉咬咬下唇。“哥,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的。我真的搞不懂自已是怎么回事。”
小避体谅的拍拍她的肩。“没事的,是不是生活太闷了?要不要我找家旅行社,妳看要带小宇或自己跟团出去玩玩?”
“哥,不用了。”瑞玉感激的将头抵在他肩上。“我没上班,母子俩都要靠你养,怎么可以再乱花钱出去玩?我只是……只是……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好象有些低潮罢了。”
小字突然面色凝重的静止了一会儿,然后抿起嘴望向瑞玉,有股异味慢慢的弥漫在空气中。
“瑞玉,我看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小避皱起鼻子将小宇举得高高的,远离自己身上刚换的衣服。
瑞玉微微一笑的接过小宇,用力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小宇,你有没有告诉舅舅,今天妈咪有帮你穿纸尿片了耶!今天不会再嘘嘘在舅舅的裤子上了。”
“当然不可以再尿在舅舅裤子上,今天来的阿姨说不定会是你以后的舅妈呢!”小管亲昵的在小宇鼻头上捏了捏,逗得小宇乐不可支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先带他进去换尿片,你忙你的吧。”瑞玉靠近小宇的上方嗅了嗅,抱起小宇就往房间跑,语气中充满了母亲的特质。
小避感慨的望着瑞玉的身影闪进门后。瑞玉是他唯一的妹妹,两人从小就在妈妈含辛茹苦的扶养下长大,小避从学生时代就得帮忙赚钱,他从不愿去想起那个拋弃了他们母子的父亲,因为那会令他充满无力感。
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同样的故事会在瑞玉的身上重演!尤有甚者,瑞玉甚至连个名分也没有,她只是痴痴傻傻的为那个男人付出,把孩子生下来。但是,那个该死的DAVID却从没有现身过。据瑞玉所说的,似乎是他在知道瑞玉怀孕后就避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