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没有再听下去,她忍着盈眶的泪水快步的走到楼梯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谈到哪里去,她漠然的爬着楼梯,等走到尽头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七层的顶楼,她推开那道厚重的铁门,迎向白花花的阳光及强劲的风。
她站在短墙边恨恨的看着地面上的车水马龙,泪水终于忍不住敲敲然的滚落
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必须受到这些伤害?爸、妈,你们为什么要生给我这么突出的美貌,却又那么早就离我而去?地无声的望着天际而流着泪。
从黎瑾一有记忆就没有父亲,身为遗月复子的她只能跟妈妈相依为命的长大,记忆中妈妈总是整天辛辛苦苦的工作,为的就是养活她们彼此。等她高中毕业,妈妈却因为操劳过度而病倒,黎瑾只好半工半读的继续她的学业,因为这是妈妈在父亲临终时答应他的:一定让她读大学。
而黎瑾的外表却成了她受伤害的主因,从小她就明显的感受到师长对她特别的宠爱,还有同学们的孤立及排挤。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去亲近她们,但因着师长们及长大后男生们的另眼看待,她总是得不到同性朋友的友谊。
妈妈总是要她忍耐,但是她要忍耐到何时呢?以前黎瑾还有妈妈可以诉苦,现在连妈妈都去世了,她又能找谁说呢?只能久而久之的越来越沉默。
冰冰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她抿唇看着远处的山峦,整片天空都是阴沉沉的,连远处的山岳也是黑黑的一团。她在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爸妈都过世了,她在这个城市甚至连根都没有,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刻有一种解月兑后的轻松感。是啊,为什么不离开呢?离开这令人伤心的台北市,也远离这一切的风风雨雨及充斥丑陋的人性的环境。
就这样,在老总的驾愕及众人的诧然中,黎瑾拎着只小皮箱,一身轻松打扮的递出辞呈。她婉拒了所有人的慰留及询问,只是洒月兑的拿走她未清的薪资。房子也租出去了,房客会按月将租金交给她所委托的律师。她站在台北车站,同这个拥挤的城市告别。
火车一站一站的停靠,她只是漠然的看着站牌一个又一个的从眼前掠过。在西部干线上,越往中部走越可看到绿意盎然的田野,黎瑾任由景物在眼前变化着。
突然,那个地名在她面前闪了一下,她瞇着眼看着站牌上写着下一站还有四.二公里。就是这里,她要去这个地方,黎瑾兴奋的告诉自己。
站在那个小小的、乘客不多的车站,黎瑾感到有种像小学生第一次出远门去旅行般的好奇,她愉快的圭在不很热闹的街道上,东张西望的观察着环境。
街上的商家大都是中老年人了,很少看见年轻的面孔。她提醒自己大概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年轻人都上班、上课去了,她买了份报纸和面包,很惬意的坐在公园中的凉亭啃着面包。
嗯,环境很不错,步调很优闲,而且似乎也没有很多外来人口的样子。就这么决定,她决定要留下来!但首先要找个工作,还有住的地方。
她翻开报纸,最先映人眼帘的就是那个广告——星星幼儿园诚征助理教师,薪优供膳。
幼儿园教师,唔,也许跟天页无邪的孩子们相处是最适合她的吧!起码孩子们的世界不会如大人的世界这般的污秽龌龊,她如此的告诉自己。
在纯真的孩子们身上,她终于找到企求已久的平静。但那个叫杜平的男人……为什么他的出现会让她感到丝丝的恐惧似乎随着血液在血管中奔流?为什么?
第二章
“莞莞,怎么了?”杜平紧张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莞莞脸色苍白,张斌则是面色凝重的在一旁盯着她看。
“没事,只是有些反胃。导演,对不起。各位,真是非常抱歉!”莞莞歉然的向所有的人打招呼。
所在的人都谅解的挥挥手,各自散开在四周休息。
“杜平,莞莞的工作量会不会太重了?我看她体力越来越差了。”张斌耿
杜平还来不及开口,莞莞已经拍拍张斌的脸颊说:“老公,别怪杜平,是我自己意外怀孕的。杜平已经帮我推掉了不少片约,他对我够仁慈的啦!”
“可是,可是……”张斌还是非常不放心的盯着她。
“放心,过一阵子就好了。导演,我可以开始了。”莞莞拉掉张斌披在她身上的夹克,朝导演粲然一笑。“咱们再不赶拍的话,我的BABY都要突出来抢镜头啦!”
看着莞莞生动的演技,杜平不知不觉流露出赞叹的表情。对莞莞而言,这么快就要退出幕前是可惜了点,但是莞莞一心一意都系在张斌身上,她甚至还跟在张斌的身旁做助理,从头开始学摄影。
因为她这么的有心,所以杜平也不好阻着她的路。但是她这么突然的想要退出演艺圈,倒是教他措手不及,临时到哪里去找个能跟她相提并论的接班人呢?
杜平念头一转,朝张斌走过去。“张斌,帮我拍几张照片可以吗?”
张斌很意外的看着他。“讲这是什么聒,你老哥要拍多少都可以,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只是妳不是最痛恨拍照的吗?”他的眉因浓浓的疑惑而快打死结了。
“不是我,我想请你帮我拍几张照片,你跟我来。”杜平拉着他朝刚才那位老师所坐的地方走去。
他们两个躲在浓密的树丛后向那边张望,那个女老师正托着下巴坐在阶梯上,发呆似的看着小孩子们玩。
“那一个?”张斌满脸兴奋的说:“老天,杜平,这回你可挖到宝了,你看她脸上的线条!哇,真是完美!”张斌透过镜头低声说着。
“嗯,我要各种角度,全身、半身的都要。她绝对可以成气候的。”杜平发挥他职业上的态度,冷静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张斌快速的转换着镜头。“你看看她的特写,这么干净。她会在影剧圈引起轰动的,你签下她了吗?”张斌不断按着快门。
杜平的眉毛扬得半天高,他重重的叹口气。“没有,她连我的名片都不想要哩!”
“什么?”张斌惊讶的忘了手中的动作。“你还没签下她?你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吗?”
杜平拍拍张斌的肩。“张大侠,我也想签下她,但是这位小姐冷得像座冰山,在靠近她三尺之内你就会冻僵。你说我能拿她怎么办?”
张斌的表情就像听到什么头条大新闻似的张大嘴巴。
“你……你是说你没辄了?”张斌歪着头,过了一会儿才急急的说出话来。“你不是一向最有办法的吗?”
“是吗?我刚才连碰了几根钉子。老天,我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多的闭门羹!”杜平摇着头苦笑。
张斌又连连按着快门。“你看她在镜头襄的质感多纯、多好啊!放弃她你会后悔的。”
“是啊,所以我决定来个盗垒!”杜平得意的笑着说:“我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盗垒?你打算怎么做?”张斌诧异的反问。
杜平露出神秘的笑容。“你别管,你尽避帮我拍就是了。我打算把所有的前置作业都安排好了,再跟合约书一起送到她面前,到那时候,我就不相信签不下她。”
张斌露出了然的笑容。“杜平,你王牌经纪人的名号真是当之无愧。”
杜平没有说话,因为他忙着在脑海中计画他所谓的〝前置作业〞,那种全然没有把握又极想达成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正充满了干劲和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