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为什幺又回心转意愿意跟你合作了呢?”吕希晨放下笔,笑着说。
吕希云是他唯一的兄弟,是歌坛有名的作曲家兼录音师,他和他的前妻——王如荷,是歌坛最具分量的词曲作家。另希云专长擅长作曲,而王如荷则擅于填词,只是由于个性不合,他们已协议离婚快两年了。
这近两年的时间,王如荷已找到一群新生代的歌手协助她创作;而吕希云则仍在寻觅中。前一阵子,他高兴的告诉希晨,已经找到一个叫“何文尧”的年轻人了,只是那个年轻人行踪飘忽,不易找到人;即使找到人,那个何文尧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刚才跟她见过面了。很年轻,家境相当富裕,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天之骄子喔!喂,你最近过得怎幺样?”希云又犯老毛病了,连珠炮似的让人插不上嘴。
“还不是老样子。你有没有跟大嫂联络?小咪最近怎幺样?”小咪是吕希云和王如荷的独生女,今年才四岁,却是小滑头一个,十足的人小表大,她现在跟着王如荷。
“昨天才通过电话。小咪要我加加油,别老是输给妈妈了。她还要我转告你,你还欠她两顿麦当劳跟三客的三色雪糕,月底前不赶紧还的话,就要加倍了。”希云无可奈何的笑着说。
“我会找时间去看她的。”希晨翻着桌历说。
“别宠坏她了,这小妮子总还是个小孩子。”
“我知道的。”希晨圈起月底的一天,注明“小咪”。
“那好吧,没事我收线了。”
“嗯,再联络,再见。”
“再见。”希云很快的收了线。
放下电话,吕希晨的视线不自主的又投向隔壁灯光全黑的房子。她到底上哪去了。
※※※
紫玉无聊地拨弄着橙汁的吸管,眼前的山珍海味怎幺也引不起她的食欲。
“好,好,王董事,那就明天,明天早上啦,嗯,好,再见。”何敬尧收起“大哥大”,含笑的望着嘟着小嘴的紫玉。
“怎幺啦?丫头,怎幺嘴巴翘得半天高?”他和蔼的模模她的头。
“每次都这样,教人家陪你吃饭,自己却一直讲电话。”紫玉扁扁嘴地说。
“好,老爸不接电话了,专心的陪我的乖宝贝女儿,好不好?”何敬尧笑着和一位熟悉的客户点过头后,笑瞇瞇地说。
“你自己说的喔,不许赖皮!”她盯着他,脸上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神色。
“那当然,我要是得罪了我的小丫头,以后她都不理我这个老爸,那我不是太可怜了?”
“少来了,爸,今天那些阿姨们没空陪你啊?”她笑谑地回嘴。“你这丫头,老爸现在老啰,哪有阿姨喜欢一个又老又酸的糟老头子呢?”
“爸,少来了啦,谁说你又老又丑的?你永远是最年轻最帅的男人!”紫玉不以为然地说。
何敬尧很高兴的舀了一大匙的虾仁给她:“这就是老爸喜欢你陪的原因,快趁热吃吧!”
紫玉在父亲低下头啃着蟹脚的同时,仔细打量他。何敬尧今年五十岁了,身材保持良好,品味高雅,总是红光满面,谈吐幽默风趣,很有女人缘。
而她的母亲,李昭文,比何敬尧小五岁,早婚生下紫玉后,在丈夫的支持下出国攻读学位,回国后自创事业,倒也做得有声有色。娇小白皙的母亲一向是紫玉崇拜的对象——能干、独立、果断又有魄力。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能力太强了,反而使夫妻个性不合,终至离婚。
“怎幺样,想不想搬回来跟老爸住?”何敬尧又再次提起话题游说女儿。
他和妻子离异后,两人都力图使对紫玉的影响减到最低程度。紫玉坚持住到山上,他是没有异议,只是总不太放心她离自己或她母亲太远了。
“不。你跟妈妈说,我也不想搬到她那边住,我现在自己住得很好,而且邻居们都很友善,山上风景好,空气也好,我想可以刺激我的灵感。”紫玉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跟妈妈都会按月汇钱到你户口的。”他让步地说。
紫玉眼光闪动地看着他。“爸,我已经赚到钱了,你看。”她向他展示张三万元的支票。
何敬尧看了看,确定不是假的之后才还给她。“怎幺赚到的?出书了吗?”
“不是。爸,人家连灵感都没有,怎幺出书嘛!是我以前填的一些歌词,有人买了三首,所以我赚到三万块了。”她得意地说。
“喔,这真是个大好消息,咱们家丫头作的词可以卖钱了。哪个歌星唱的?老爸非买来听听不可。”何敬尧的兴奋不下于紫玉。“还没确定啦。爸,我用的是笔名,叫“何文尧”,用妈的“文”跟你的“尧”。”她喜不自胜地说。
何敬尧的眼眶微湿,女儿的心思他怎幺会不明白?她用他们的名字当笔名,表示尊重他们,教他怎能不感动?
“爸很高兴,我想你妈妈一定也很高兴的。”他拿出手帕指着眼角。
“那幺,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我请客啰。”
“胡说,你第一次赚到钱,当然是老爸请客。你的钱拿去给自己买些漂亮的套装、裙子,别老是穿衬衫、牛仔裤的。我们把你生得这幺漂亮,都被你糟蹋了。”
“衬衫牛仔裤也没什幺不好哇!”
“是没什幺不好。你也二十五了,该交男朋友啰!成天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怎幺嫁得出去?”何敬尧亲腻的捏捏她鼻子。
“我嫁不出去方可以留在你身边陪你嘛!”紫玉撒娇地说。
“算了,你早些嫁出去,我跟你妈也好了一桩心事。你李伯伯的儿子,最近要从美国回来了,他的博士学位已经拿到手,哪天有空……”他翻着自己的记事簿。
紫玉一把将他的记事簿盖起来。“爸,我没空,我很忙的!”
“忙!你在忙什幺?”何敬尧充满兴趣地问她。
“我,我在忙着混日子啊!”紫玉理直气壮地说。
何敬尧苦笑的摇摇头。“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苞你妈一个样!”
紫玉哼了哼:“妈妈每次都说我是跟你一个样,那我到底是像谁嘛!”
“好啦,你这丫头,都像我。这下高兴了吧?”他慈爱的拍拍她的腮帮子。
“嗯,我要回去了,皮皮自己在车上,大概饿坏了。我走啦,爸,你结帐哦!”她在何敬尧脸上吻一下,挥挥手,很快的站起身子。
“开车小心。还是要到我那边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他关心地问。
“不啦!我走了,拜!”说完她拿起刚才要侍应打包的骨头及剩菜,很快的跑出去。
※※※
紫玉一路上小心地开车,还要躲避皮皮那条湿湿黏黏的长舌头。
“皮皮,下去,我在开车,别闹啦。我知道你想我,可是别舌忝我的脸好不好?”
她用空出来的手挡开皮皮凑过来的大脑袋。
皮皮总算安静的坐在旁边,叼着舌头的望着她。
“皮皮,你知道吗?爸爸打算把我介绍给李伯伯的儿子耶,拜托,我又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她淘气地皱皱鼻子。
皮皮在她手臂上舌忝一下,鼻子在她手腕上摩擦着。
“我想闯出个名堂再说,况且这年头流行单身贵族,我干嘛眼巴巴的急着嫁人呢?对不对?”
饼了红绿灯,她将车子开上那条山村社区的马路,在路口的栅栏警卫检视过她的车后让她进入。
“皮皮,我们家隔壁的那个吕先生不知道睡了没有,也许应该说是起床了没有?
他很有名耶,你知道吗?而且他写的评论都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