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剥苦巧克力的佳玲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将手上的巧克力往盒子里一扔,马上将铁盒盖好交给月笙。
“替我保管一下,等敬完酒再还给我。”佳玲说完,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的看著镜中的自己。
“应该不会绷裂掉吧?月笙。我的腰变得好粗!穿起来有些紧,不知道会不会勒到宝宝?”佳玲有些担心的说,手则不停地抚模著自己的肚子。
月笙帮她整理背后长长的白纱裙摆。“应该没关系吧,查理不是说已经帮你多留两寸了?”
“好吧,希望不会弄伤宝宝了。”住玲说著,伸手去整理月笙头上的花饰。“你今天好漂亮,月笙。]
“你才是今天最漂亮的人,准备好了没?时间快到了。]月笙帮佳玲提起那一圈圈层层喱土,气喘吁吁地问。
这时佳玲的父亲走进来,搀扶著佳玲往外走,月笙则紧跟在后地帮佳玲整理礼服的裙裾。
双方都是显赫家族,所以场中尽是衣香鬓影,名片满场飞,连有些常上电视的民意代表都到了。月笙只是尽责地做好分内的事:当个称职的女傧相。
当她好不容易觑个空档,立刻逃到二楼的露台。虽然面对着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在夜风的吹拂下,小小的露台倒比闷人的喜宴场所更吸引人。
“你很惯于逃避,也很能自得其乐!”熟悉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月笙不必转身就知道那是谁!
“武先生。”月笙只是轻轻地打声招呼,仍是动也不动的望著远处的街道。
他也靠在她身旁的栏杆,低头俯视著她。
[告诉我,月笙,你在想什么?”武洛平顺著月笙的眼光看过去,一圈接著一圈的车灯,就像是在黑丝绒上发亮的珍珠。
“我在想,我的明天会是如何?谁能告诉我,我的命运又将会是如何呢?人生这么复杂,我要怎么走才对呢?”月笙说完长长的叹口气。
“为什么这么感伤呢?你才多大年纪?十八、十九?是因为好朋友结婚的关系吗?”武洛平修长的手指搭在大理石栏杆上,好奇地问。
“跟佳玲结婚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有些低潮罢了。对不起,我要进去了,”月笙说完想进去,武洛平突然伸手拉住地。
[告诉我一件事——你相信命运吗?”他面色凝重地问。
月笙讶然的抬起头,在月光跟晕黄灯光的掩映下,武洛平显得有股沧桑的味道、一头微鬈的头发在晚风的吹拂下,像顽皮的孩子般的不驯,起伏不定。而他脸上的精明神态,在月色的笼罩下,变得较为柔和了。
而他的眼中,就像有著某种魔力般的,令人无法不注视。月笙忽然之间有个感觉——这是个孤独的男人!随即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所惊倒,她挣开他的手,提起长礼服的裙摆,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大厅。
一进大厅,佳玲即暗示要她过去。月笙强打起精神的向她走去,还没走到佳玲身边,她就知道什么事了——
方儒筝和纪芙蓉正在跟佳玲的父亲王伯年寒暄。他们夫妻微笑地穿梭在人群间,方儒筝体贴的端杯酒给纪芙蓉……月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她只好贴著墙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要看了,她一再地告诉自己: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们。我要坚强,必须坚强,但是她的双腿却软弱的不能移动半寸。
“愿意让我当你的骑士吗?”武洛平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面前,伸出他的手臂,躬著身子地问她。
看着他诚恳的表情,月笙不假思索地将手勾在他的臂弯中,而武洛平也很优闲的带着她四处晃晃,并不时停下来和某些人寒暄。
懊来的还是躲不掉,月笙发现自己一转身就和方儒筝及纪芙蓉面对面的碰个正着,月笙脸色苍白的看著表情冷漠的纪芙蓉,而方儒筝则满脸的关切。
“老师,师母……”月笙得花很大的力气才叫得出师母两个字。
“月笙,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方儒筝声音中有著浓浓的关心。
“我……”月笙看著纪芙蓉挑起的眉,不知道如何开口。幸好这时候,身旁的武洛平帮忙。
“没事的,月笙只是受不了这里面太闷的空气而已。要不然待会儿我带她去看医生好了。”武洛平揽著月笙的肩头,笑着说。
汹涌的暗嘲激荡在四个人之间,看到武洛平如此的表态,纪芙蓉冰冻的笑容瞬间除霜,她亲热的伸手模模月笙的额头,睑上堆满笑。
“没什么热度。反正有武总照顾月笙,我们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儒筝?”纪芙蓉转向满脸阴霾的方儒筝。
方儒筝没开口,只是轻轻地点一下头,随即拉著纪芙蓉离开。等他们走远了,月笙缓缓的叹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憋著这口气,不敢用力呼吸。
[很难过?”武洛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笙拾起头,疲惫地看著他。“谢谢你,武先生。]
武洛平正想说什么时,恰好佳玲像只粉红色的蝶影般的飘过来。
“月笙,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走,陪我换衣服去。咦!武大哥,你也在这里?”佳玲拉著月笙便往新娘休息室走。
月笙回头正好捕捉列武洛平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她加紧脚步的跟著佳玲走。
***
[月笙、月笙,你在想什么?”佳玲忙著月兑上的礼服,好奇地问著她。
“没什么,刚才我差点出糗,幸好武先生在旁边,要不然我真的就糗大了!]月笙想起刚才的事,仍是不能释然。
佳玲在她姊姊的帮忙下,再穿了件艳桃红的改良式旗袍,足下则是三寸高跟鞋。
“佳玲,你穿这双鞋子会不会太高了?我去帮你拿那双矮一点的。”佳玲的姊姊说完就去张罗鞋子。
“月笙,你想纪芙蓉是不是知道你喜欢方儒筝的事?刚才我姊说,纪芙蓉看你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咬你一口。”佳玲笑著说。
月笙惊讶地望著她,喃喃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感觉到她的不友善……”
“不友善?哈,那个样子光用不友善来形容,未免也太勉强了。”佳玲嗤之以鼻的说。“我姊说,男老师受女学生欣赏是很平常的事,纪芙蓉吃什么醋?除非……”
“除非什么?”月笙动手帮佳玲将头花换上喜气洋洋的玫瑰编成的小花束。
佳玲眼珠骨碌碌地转。“除非是方儒筝也喜欢你!月笙,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方儒筝在教室外面跟纪芙蓉说的话?他说『我的心已经被一个文诤的小女孩填满了],记不得班上哪个同学就在说我们班属你最文静……]
月笙大骇地瞪著镜中彼此的身影。“不可能……不可能的。”
[管他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死会了。对了,你怎么会跟武大哥认识的?他向来很少认识女孩子的。”佳玲话锋一偏,转向武洛平。
月笙做著最后的修饰,把粉扑交给佳玲、“自己上点粉吧!武先生是大姊的朋友,他常到Club中招待客户,我跟他不熟。”
佳玲奇怪地看著她。“那他刚才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我还以为……]
“什么都不要以为,新娘子该去送客啦!”月笙接过佳玲姊姊交给她的鞋,拿给佳玲穿后,自己也换好衣服,准备要走了。
[哎,走吧!”佳玲嘟哝地跟地一起出去。
第五章
日子似水般的流逝,月笙的生活重心仍摆在学校和Blub中。最令她高兴的是——父亲在阿珠姨的细心照料及努力做物理治疗下,现在已经能抛开拐杖自己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