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对我……”差点冲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忍下,她极力丢去那日不堪的回忆,不想再与他争辩。
“不错,我是很恨慕容阳,很希望看到他痛苦,可我不会将自己的恨意转嫁到别人身上,”他斜斜的勾唇一笑。“尤其是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
看她露出如释重负却又失望的表情,他笑得更深了。
“可你既然喜欢我,又已经准备好,我怎能辜负佳人美意呢?”
语毕,一把扣住她的柳腰,顺势将她按在案上,硕健的躯体紧压住那圆润柔软的身子。
“你这恶徒在做什么?!”冰焰又羞又气,双手推拒着他厚实的胸膛。
“在做你期待很久事,”他冷静的说道,大掌直接探人薄纱之中,放肆的抚模她胸前的柔美。
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鹰眸,淡默无谓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受伤了。
“不要,放开我!”
为了偿还阳哥哥的恩情,她可以做一只任他亵弄的女圭女圭,可她却不愿让自己在他不带感情的注视下任他发泄。
他只和爱他的人?她又何尝不是?
奋力挣开胸前不温柔、甚至是残虐的手,她拉紧衣服踉跄奔至门边。
“改变主意了?”微微一耸肩,俊朗刚强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无妨,我尊重你的意愿。”
一股悲愤突地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竟然放任自己将心给了这个看似无心恶魔。
她该是喜欢阳哥哥的啊!他们可以快活一生,没有烦扰。
而这个可恶的男人,却是夺取自己清白的恶徒!
可她……为什么会……
望着他轻浮而没有真意的笑容,她的眼泪禁不住冲上眼眶。
“我明天会来。”
匆匆丢下一句话,她慌忙的推门而出。
望着她步履不稳的身影,阙瞑脸上的暇笑凝结在唇角,眉头慢慢的收拢,眼神透出许多寂寞和压抑,那笑容,看起来觉比哭还悲哀一些……
伸手理理慕容阳墨黑的刘海,冰焰小心地将锦被塞人慕容阳身下,回头对菊艿道:“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阳少爷,他这儿的小厮粗手粗脚又不够心细,所以还劳你多费心。”
“夫人放心,菊艿知道。”
冰焰微微颔首,正要移步出去,却在门前和某个人撞个正着。
“你”望着他冷峻的而容,她略微吃惊,心中立刻警戒起来。“菊艿,你先出去,我突然又想留下来了。”
阙暝双手背在身后,而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幕容阳。
“他怎么样?”
确定菊艿走得远了,冰焰才小声开口:“大夫说他受了震荡,热毒攻心,命是救回来了,可却没这么快醒。”
阙暝缓缓走到床边,垂眸注视着他。
听到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他淡淡的说:“放心,我只想看看他,不会对他下手的。”
他注视眼前熟睡无害的人,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应该是恨他的,他来这儿之前早就立誓,一定要亲手崩毁慕容府,致慕容家于痛苦深渊。
他从没改变过自己的决定,也动手做了。可看到自己所想报复的人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他心底竟没有任何大仇已报的快意。
这是为什么?
这十二年来,他只为了报仇而活着,现下大仇得报,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丝丝的感觉?
他活着、忍受许多的苦,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思绪飘回了多年前……
那晚,他亲眼见到十数名赭衣人手持各式凶器,凶狠的闯入阙府大肆屠杀夺掠,垂死的母亲为了护卫两人,不顾自己以身喂刀,只在断气前塞给他一封信,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保护了儿。”便断气了。
而他,阙玮——虽是父母收养,却是他视如亲手足、誓死保护的挚爱兄弟。
那夜他们狼狈的逃了,他们逃得很远、很远,远到以为月兑离一切迫命的危险时,赭衣人又出现了。
他们问的第一句话是:“谁是慕容晋的野种?”
然后眼前刀光一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的,只记得背上的阙玮很冷、很湿,等他终于找到地方能安置他时,阙了已经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还记得,阙玮俊秀的脸庞染上了刺目的腥红,他眨动着一双睫毛,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对上了他的眼,泪水溢出了眼眶。“大哥……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的!”他紧紧将他抱在怀中,仿佛这样他就不会离去。
那一夜的雨,下得好大……
肩膀突然一沉,他反射性的扣住来人的手。
“我只是……”不安的扭动着手,她另一只手递上绣帕。“你哭了……”
愕然抬起头,他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巳滑出交错的泪痕。
“介意告诉我么?我会是个好聆听者的。”
她柔软的嗓音怯怯的响起,像晚来的春风拂过冰封千年的冰原。
他几乎想冲口而出,想将这十多年来的痛苦尽情倾吐、发泄,这沉重的枷锁他背得好累,他想放弃了可最后一刻,想融解的心终究还是被硬生生压了下来,他沉声冷道:“你今晚已经迟了,半刻钟后立刻到拓马阁来。”
语毕,猛然站起.径自走出房门外。
冰焰愣住,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生气了,又不敢叫住他,只能呆呆地目送他离开。
见他去得远了,她轻轻坐到床边,忍不住叹口气,“阳哥哥,看来暝少爷不若外表这么冷酷,他也有伤心的往事呢。我想,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快些儿醒,冰焰没有你聪明,相信只有你才能升解暝少爷,劝他放弃以前的仇恨……”
她喃喃自语着,望着慕容阳依旧熟睡的脸庞,突然忍不住哭了。
“怎么办?冰焰背叛了你,竟然喜欢上他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么的糊里糊涂,冰焰要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将脸蛋靠在慕容阳胸前,她的眼泪滑人锦被里。
“我变得好奇怪,见不着他心里挂念,见着他心里讨厌,可见他不快乐时心里却好难过,像是被人抓住心一样的痛,我不想这样……”
无声的流泪,喁喁细语仍然没让慕容阳醒来,但平静的面容却似乎已明了一切。
饼了好一会儿,像是哭够了,她才拭干眼泪,站起身来。
“冰焰要走了,阳哥哥你好好的睡,我明儿再来。”
白皙纤手留恋的模模慕容阳的脸。
尔后,才提起裙摆,轻手轻脚、悄悄地离开了慕容阳的厢房。
慕容阳与阙暝的住处相距数里,中间还隔着一座“璇玑湖”,原木在府中都是以竹制的轿子代步,可自从阙暝要她到书房那天开始,便不准她再乘坐任何代步工具,说是要锻炼锻炼她。
她倒也不甚在意,反正自小家贫,姨娘对她极为苛刻,打柴烧水洗衣煮饭样样都得做,她一身筋骨早就磨得结实。
只是这两年在府里待得惯了,大家族里又自成—套规矩,她只有收起往日的穷酸样儿,好好扮演着“夫人”的角色。
正胡乱回想间,忽然听到竹林旁传出一阵谈话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这儿?”想到或许是小厮女婢们正情活绵绵,原也不想搭理,可飘进耳里的熟悉名字却让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不动声息的靠近竹林,就着昏暗的月光看清了谈话人的身影。
是焦总管与兰若?!
只见焦瓒略肥的脸端地凝肃起来,带着一种少见的严肃神色说道:“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太过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