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死心的。”她道。“夏磊,我不会死心的。”
“衣云……”姚夏磊简直不知该如何劝她。
童衣云带着倔强的神情举起袖子,一抹眼泪。“我要走了。”语毕,她径自往书房外头走。
“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童衣云回头,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要送,你自己来送!”
姚夏磊闻言,忧心地摇了摇头,童衣云含幽带怨的离开书房,这时家里的长工走了过来。
“少爷,童小姐要回去啦?”
“是啊,去,你跟在她身后,小心护她回去,别让衣云发现就是。”即便闹僵了,姚夏磊仍是不放心地吩咐了长工尾随而去,那人衔命而去之后,姚夏磊站在回廊里头,只觉一阵疲惫涌来。
唉,若是……若是心帆此时此刻就在这里,那该有多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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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梁心帆手里捧着一堆布料,往母亲的房里走去。
“娘,是我,心帆。”她敲了敲门,便进了屋里。“绸缎庄的林老板送了几匹布料来,爹爹让我拿给您。”
梁夫人模了模那些布料,嘴角带着一丝笑纹。“这些感觉起来都还不错啊。心帆,你也拣一、两块布做做新衣裳,好在跟夏磊出门时穿。”
梁心帆闻言,努了努嘴。“他……他才不懂女孩子家的衣裳呢!”
“何以见得他不懂?”
梁心帆不知在回想什么,笑脸盈盈又带着些许的娇羞。
“他……反正我不管穿什么,他只会一个劲儿的猛说好看。”
梁夫人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
“娘……你笑什么嘛!”梁心帆脸都红了。
“笑我这个未来女婿啊!”梁夫人脸上有着对女儿的自豪。“看来我这未来女婿对我的宝贝女儿,还真是情有独钟呢!”
“娘,怎么连您也跟着爹爹一块笑话起我了?”梁心帆咬咬下唇。“我不要听,我要走了。”
“别走别走。”梁夫人笑道。“还害臊呢!”
“娘……”
“好好好,娘还有话跟你说,你且坐着,别走啊!”
梁心帆闻言,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只得乖乖地在圆椅上坐了下来。“娘要跟女儿说什么?”
“瞧你,我还没开始说呢,你就不耐烦了。”梁夫人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怕她跑掉一般。“开玩笑是开玩笑,娘其实是想问你,你跟那个姚夏磊来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对你应该不错,娘总听烟儿说你要是跟他出门去,没有一回不是高高兴兴回来的“交朋友嘛……”梁心帆垂首。“娘想得太多了。”
“太多?!你可别忘了你爹爹啊!他向来是最要面子的,如果夏磊那孩子对你没意思,你爹爹还会任由你跟着他到处跑吗?”
“爹爹他……”
“嗯?”
“爹爹他老想着替我安排这、安排那的,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啊……”
“你的想法?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夏磊吗?”梁夫人这下可紧张了。“那就趁早别和他来往了吧?你是女孩子家,跟着男人成天跑进跑出的,也太说不过去了。”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娘都被你搞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那么早成亲。”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吧!梁心帆总觉得更能说出心底的话。
“不成亲?不成亲你们……”
“我不是不肯嫁他。”梁心帆忙安抚道。“我只是觉得我还年轻,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事、物,我都还没看够,现在要我嫁到姚家去当人家媳妇儿,我会很闷的。”
梁夫人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莫怪老祖宗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养了你这么一个跳月兑的孩子,做父母的可要比常人多出十倍的担心哪!”
“娘……”梁心帆索性趴在母亲怀中撒娇。“您别这样嘛,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再说,难道您就真那么希望我快点嫁人?我要是嫁了人,以后还有谁能像我这样,恨在娘的怀里,让您宝贝呢?”
“你这丫头,娘真拿你没办法。”梁夫人不禁露出一丝宠爱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搂了搂女儿。“我说啊,当初你爹在你出世时替你取名字,还真是把你的名字给取错了。”
“唔?”
梁夫人拍了拍女儿的面颊,像在喃喃自语,径自说着:“心帆心帆,心似扬帆,有了这样的一个名字,我们做爹娘的又怎能把你留住呢?”话未,竟带着一丝莫名的感伤。
“娘,您别难过嘛!”梁心帆道。“船只终要靠岸,扬帆也终会收起,届时能迎接我回来的,只有您这双手臂筑出来的港湾。”
梁夫人一听,又是喜悦、又是感伤。“你的孝心娘心领了,娘何尝不想永远把你拴在裤头上,天天疼你呢?只是女大当嫁,能让你依靠终生的,终究不会是父母,你懂吗?”
梁心帆眼底一阵黯然。“女儿当然知道……”
“所以啊,你要好好的把握住,如果夏磊这孩子你真的觉得不错的话,就别再犹豫了,嗯?”
梁心帆听见这样的话,不兔觉得有些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言语里听起来总有一种不祥的意味,只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算如此,她也只能先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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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心你娘?”下午,姚夏磊登门拜访,顺理成章的,两人又一起出门了。“她身体不好吗?”
他们两人来到城郊的静谧处,一边散步、一边聊着天,梁心帆似乎也只有对着他!才能娓娓道出长久以来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脆弱之处。
“记得我小时候,爹爹怕我吵到我娘,总是不让我进去她房里,我只得等到半夜,才能偷偷溜到娘的床边,看她睡觉、用手探她的鼻息,只要她呼吸得安稳,我就会觉得很高兴。”心帆说着说着,姚夏磊也露出了理解的神情,静静地倾听。
“娘的健康状况本来就比较虚弱,只是幸好有爹在调理,这几年虽不见起色,至少也没有恶化的情形。”
“那样很好啊!”姚夏磊安慰着地。“打起精神来,别垂头丧气的,我想你娘可不喜欢这样的你。”
“我当然知道,只是……”梁心帆欲一言又止。
“只是怎地?”
“嗯,娘,她最近……老是找我去她房里,一副忧心仲仲的模样,说是为了我……”
“为了你的什么?”
梁心帆膘他一眼,颇为他的没神经着恼。“我的婚事。”
姚夏磊闻言,脸上表情陡然一变。“婚事?婚事怎么了?”
瞧他紧张兮兮、深怕有变的模样,心帆不由得一笑。“放心吧,婚事没什么变化。”
“那就好。”姚夏磊放宽心地吁了口气。“你说话别分两段讲,会害我紧张的。”
梁心帆忽然站定。“你就那么想娶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姚夏磊似乎也习惯了。“你认为呢?”
“我怎么知道?”梁心帆退自向前迈步而去。
姚夏磊连忙快步跟上她。“我向来不做使人误会的事情。”
“唔?”
“但是对你,我不怕别人误会。”或许是上回与重衣云那番谈话,无意中促使了姚夏磊向心帆表白的决心,他将脚踏车停好之后,走到心帆面前,双眸之中盛满着一种无以名状的热情。
“你怎么了?”梁心帆有些错愕的望着他。
姚夏磊的表情认真、严肃,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他热切的瞧着心帆的眼睛,像是要让两个人的心在这之间交缠,那种热情,让心帆的心跳,猛然地急邃加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