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商离离意志有些虚软地看着眼前的芳菲,只觉她幻化成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更多个……
不行!稳住,你还没输!商离离在心底向着自己呐喊着,然后,扯出一抹自信的笑,“师兄,看在你曾是我的师兄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可是行云传位给星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你前次骚扰,我体念那是因你初回本门,而这一次,你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给我和星河难堪,这算什么?”
“真要我细数你的‘德行’?”孤自裳冷笑。“杀夫夺权,婬行败德,样样人证物证俱在,够不够人你的罪?”
“笑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商离离丝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就算我能容你,门规也不能容,星河,本门戒律,擅闯重要议会者何如?”
“轻则禁闭,重则……重则……”
商离离撇嘴一笑,忽地伸手拔出孤星河悬于腰际的长剑。“重则杀鸡彻猴,以敬效尤!”
“你!”孤自裳没想到她会在大堂之上公然动武,随即侧身闪过。
但商离离的对象并不是他,她竟直直朝着芳菲而去,芳菲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亮晃晃的剑柄朝着自己刺来,然而就在剑尖快到心口时,横向忽飞来一个碗状物体,眶地一声与长剑相撞,商离离手臂一麻,长剑竟然被震得歪掉了方向!
“谁?!”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请手下留情。”人群之中传来一声佛号,不一会儿便走出一个身穿乞丐服色。双手合十的男子,若不仔细瞧,很容易就会忽略他肮脏的衣袖中挂着一串佛珠。“老袖闻达,方才多有得罪,失礼了。”
“闻达大师?!”这下可是所有人都吓一跳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向来是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的啊!
甭自裳忽觉一线光明。“大师……”闻逢和蔼的一笑。“我明白。”他走到商离离面前。“商施主,凡苍松派掌门人必有一火红升龙佩做为信物,自裳那块,老袖是见过的,这世上,恐再没有第二块相同的玉佩了,若商施主拿得出来,则掌门必是孤星河无疑。”
“大师,您这话不通!”商离离冷笑。“二师兄就算真有火红升龙佩,那又代表什么?他早就叛出了,我丈夫孤行云也已经继位掌门,他临终前将掌门位置传给星河,本来就是再妥当不过的事,而二师兄现今再回来,拿着一块死物便叫我把掌门还给他,这是什么道理?!”
“离离……”孤星河听她越说越狂做,不觉唤了她一声,这时闻达却仿佛察觉到其中的诡异而凌厉地扫了孤星河一眼,孤星河作贼心虚,当下便噤住了口。
“老呐与贵派前掌门孤老也算交情匪浅,不知大家是否愿听凭我做个裁断?”闻达说得客气,事实上厅堂之上的众人皆知他这话说得是客气了,若他真要插手,恐怕无人敢不服。
闻达走到孤自裳面前,示意他交出玉佩,孤自裳拿了出来,却不交给闻达。
“大师,我孤自裳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夺虚名,不是为了这人人冀望的掌门之位,我为的是我的良心,这升龙佩,仅仅是象征我清白的证物,我的目的是要揭穿这女人可耻的阴谋,至于这块玉佩所代表的一切价值,我孤某不屑一顾!”他说着便高举玉佩,使出内力将其用力往墙上一掷,这一掷,玉佩马上碎裂不堪,而象征这至高无上地位的资格当场被损坏!
当所有人都不禁错愕时,闻达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高做的年轻人。”他转向厅中所有人。“各位,我看孤少侠衣着狼狈,显然刚刚月兑困不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问便知。”
商离离闻言,一张俏脸突地惨白。
她想起洞穴中的孤行云,只要孤自裳真的带闻达去看过,她处心积虑安排的一切马上会败露。
“这算什么……”她不自觉喃喃地道。
“离……师母?”孤星河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
“这算什么!”商离离忽然大喝。“你不能去看、不能去看!”她一个踢脚,将地上的长剑抄起来,想都不想就朝闻达杀过去。
“大师留心!”先出口的是芳菲,孤自裳反应过来,要用身子去挡,芳菲见状心急地唤道。“自裳!不要!”
这时闻达忽将双手搭住甭自裳肩膊,用力往旁边一推,自个儿也同时向后弹开,然而见孤自裳有危险而扑过来的芳菲却硬生生闯了进来,孤自裳眼瞳圆睁,反身格开了闻达的手便霍地抱住芳菲,就在此刻,商离离的长剑一下子便插入了孤自裳的肩膀,再迅速地拔出,一道血虹随着锋芒而现。
“自裳!”芳菲听见一种锐器没入的声音,下意识双手扶住甭自裳,却不料沾到一摊湿黏。“不!”泪水当场宾落而下。
商离离突地楞住。
“师兄……”她轻唤了一声。
甭自裳听见了,却只是凝望着眼前的芳菲。“你……没事吧?”
芳菲泪涟涟。“你受伤了,又受伤了……天啊……”
商离离心一抽。“师兄……”她再度柔柔地叫着。
“我受不起。”回答她的,仍只有一句冷冷的受不起。
“你甘愿……为她死?”商离离痴痴地问。
“那是自然。”孤自裳背对着商离离,情长绵延地凝视着芳菲,只觉一生一世都看她不够。
“你爱她……”商离离下了这个断语。
“我是。”
芳菲扶着孤自裳,耳中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自裳……自裳,你好傻,为何要回来?我们出去就走了有多好?我们不是还要做夫妻的吗?你怎么又不爱惜自个儿身体呢?”
甭自裳扯出一个微笑。“别哭,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转向闻达。“闻达大师,只要您去山洞之中,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恳求您主持个公道,还此一片洁净,孤某言谢在先,他日必当图报。”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怀中的人儿。“我们走吧!没事了!”
“孤少侠……”闻达没想到他竟真的一无所求。
众人亦是惊诧之际,商离离忽然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完了。”她退后两步。“完了,什么都完了!”
甭星河见状,再顾不得什么礼教及众人了,只见他立即奔上前来。“离离!你还有我啊!”
“你……”商离离看他,眼神有些迷乱,然后,她一把推开了孤星河。“你算哪颗葱?你又不是师兄!她向着孤自裳的方向走去。”师兄、师兄,你别生我气,我之前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不爱我嫁给行云,我把他除了就是,你讨厌星河,我也不再理会他了,师兄,你别走,咱们一起留在霞阁山上,你做掌门,我当你的娘子,好不好?“
甭自裳闻言,回头用着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而孤星河,则是不可置信地听着商离离莫名其妙的突发之语,商离离证实了他的揣想、他的不安,毁了他一丝丝的盼望!
“离离!”他冲上去,攫住商离离的人。“你说谎!你爱的是我、要的是我,从来都是我,不是吗?孤自裳是你的敌人!敌人哪!”这一怒喊,不仅量是宣告了众人两人之间暖昧的关系,更自毁了原本还算坚韧的立场。
商离离却不再管了,她用力要甩开孤星河的箝制,月兑口便喊:“芳菲!你无耻!趁虚而入算什么?自裳师兄爱的是我,是我!”
芳菲闻声,由孤自裳臂弯中转身,无尽同情地看着商离离。“我相信自裳,他不会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