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一迳垂泪,直到听见孤自裳的声音,才伸手去模他的脸。“自裳,我好怕……刚刚我不停地在想,如果你死了怎么办?如果商离离当着我的面杀了你,我该怎么办?我……”芳菲简直不敢想像。
“芳菲……”
“自裳,我从来役这么想要过什么,但是我要你,你懂吗?我爱你,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芳菲抽抽噎噎的,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抱着孤自裳,深怕一放手他就不见了。
那她届时该何所依存?!她不要再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她不要了!
甭自裳心口一窒。“我不会死的。”
芳菲瑟缩哆嗦,她的泪仍不停地流下。“我知道……我只是……”
“别哭,扶我起来。”孤自裳低声道。
芳菲依言而行,扶起他靠在冰玉床旁。
“你给我大多,这一生一世早注定还你不清,我又怎能轻易死去?”
芳菲怔怔凝望他,带泪的姿容连月色都为之憔粹,孤自裳心痛已极,不由地揽住她,继而吻上她的面颊。
“自裳,你还与不还,我没有想法,也不敢有任何想法,而我的心愿,由始至终始终如一,只要你活的好好的……只要你……”
“傻姑娘,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怎么可能没有权利要求我?”孤自裳挤出一抹笑,然而这时胸口却突地紧缩,他低鸣了一声,喉口又是一阵腥甜,原本要呕了出来,却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自裳?你役事吧?”芳菲看出异状便问道。
“没……”孤自裳努力抑制着痛楚,但额上却不断冒出冷汗。“芳菲,我必须调气才行,你扶我到冰玉床上打坐。”
芳菲片刻不敢迟疑,立刻起身帮忙,将孤自裳的身子移上冰玉床。
甭自裳盘腿而坐,运起吐纳之术,芳菲一旁看着,无限担忧却又怕扰了他,一时间竟是连说话也不敢了,只得走到他的身后,好不打搅他运功。
时至下半夜,孤自裳浑身开始散发出微微的白烟,那是一种类似蒸气的热雾,芳菲乍梦还醒,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专注调气时的变化,心中不能说是不吃惊的。
看着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孤自裳似乎并不觉天色已经亮了。芳菲觉得有些口渴,便走到地下水冒出的地方,正用手掬起时,却发现水洼底好像有啵呶啵冒出水泡的地方,芳菲觉得奇怪,便撩起袖子伸手去扳,却察觉到那是一块类似砖头的东西。她一个使劲,那埋在底下的砖便似乎因长期浸泡而松动不堪,“啪”地一声掉了下去,这时一道水柱哗啦作响地全涌了出来。旁边的土石砖头也因承受不了这强大的水力而豁然爆开。
芳菲没有心理准备,见状吓得直往后退,然而水早溅得她一身湿透,孤自裳却在此时听到声音,双目赫然圆睁。
“芳菲!”他大喝一声,点地而起,飞身出去,一个伸手便将她抓进自们儿怀抱中。
“我没关系!”芳菲忙道。“你……”他突然跳起来,难道伤已经不碍事了?
“无妨。”孤自裳深呼吸一口气,忍住那隐隐约约的疼痛。“这是?”
“我……刚刚有些渴,正要喝水时瞧见那儿似乎有空隙。”
“是吗?被关了这些天,咱俩一直都没注意到。”孤自裳略略皱眉,走到那还不停冒出水的地方,只见原是一个小水坑的地方,因芳菲去挖的关系,竟被水冲出一个大洞来。孤自裳朝下头望去。发现洞口那儿似是一道经过人工修筑的密道。
“这……”芳菲跟在他身后,也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芳菲,我们有救了。”孤自裳沉声道。
“什么?”芳菲闻言一愣,回过头去,孤自裳却忽然搂住她便吻了下去。他激越的情绪犹如火星,使得芳菲不觉自个儿身子的冰凉湿透,反倒是一阵又一阵的灼热、晕眩,以及迷茫。
“自裳……”她喘着气低喃。
甭自裳却不让她说话,运自狠狠地揽着她,像要将她揉进心房中地用着力气。“芳菲,芳菲!我们有救了,我们的一生一世有望了,再不是两、三天的绝望,再不是来生再续的虚无!我们的一生一世……呵……呵呵!”他仰首而笑,脸上竟滑下两行泪水。
芳菲震撼地听着他激切的表白,一颗心竟跟着狂烈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用再承诺来世,今生便已在眼前!他们有救了!
待得两人冷静下来后,孤自裳试图想从水道钻进去探看。
“芳菲,你在这里等我。”他交代着,便要下去。
芳菲原本欣喜的表情,就在这一瞬间忽然转为不安。“自裳……”拉住他的衣服,芳菲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罢!”孤自裳看穿她的疑虑,轻轻地将自个儿的手掌,放在芳菲手背上,紧紧握了下。“不会有事的”
芳菲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等你。”她缓缓地道,语气中透着坚定。
甭自裳投给她一个眼神,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便潜入水这之中,他的人才一没人水面,芳菲便随即趴在水边伸长了颈子,无限担忧地探看着,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孤自裳身影,芳菲不由得越是焦急,但就算再怎么心焦,也无计可施,无意间视线往后一瞟,看见石室的入口,她便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忽地站起身子便走进石室内,到孤行云墓前跪下。
“孤大侠……不,我该称呼你为大伯了……大伯,自裳与您亲如兄弟,您自是不忍见他葬身于此,所以才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对不?希望您保佑自裳,让他平安回来,找到出口……芳菲先在这儿给您磕头了。”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又合十默祷,仿佛冥冥之中真有天意,芳菲话才刚说完,石室外头就传来水声。
“芳菲?你在哪?”
那是孤自裳的声音!芳菲心头一喜,忙不迭地提着裙摆便奔了出去,只见孤自裳一身水淋漓,脸上却带着十分振奋的神色。
“有路可走。”他说,他方才沿着水这游去,先前本是黑暗,然后渐渐地有了光线,最后宽阔了起来,等到头伸出水面,竟发现自个儿就在花园的假山埋头,假山里头蓄着水池,外头罩以水幕瀑布,任谁也想不到这处居然与洞口相交。
芳菲倒不是很在意的听着他的推断,只是不停地拿着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着,举措间净是细心与爱怜。“你身子都湿了,万一染了风寒,那可怎么办?”
“别管我了。”孤自裳真不知道是该好气或是好笑,他找到出口竟还远远比不上他浑身湿透这档事?芳菲对他的爱竟挚诚纯然到如许地步,教他反而觉得有些傻气了。
甭自裳将芳菲的手攒人自个儿掌中。“好了,我没事。”
芳菲这才将注意力移开,与他对视。“那我们可以出去了?”
“是的,而且……”
“而且什么?”他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了?芳菲不禁疑惑。
甭自裳顿了一顿。“正好赶得上。”
芳菲领略过来,不由涩然。“这一刻,我又宁可留在这里了……”
甭自裳明白她的担忧,了然地笑了笑。“芳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对我来说,它很重要,我肩上的担子是苍松派的未来,是师兄含冤莫辩的死亡,还有师父对我殷切的期望……虽然在这几天内我也曾不只一次的想,今生今世若能有你,我情愿撒手不再去管这些事情……但是真正要做到,却是十分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