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这才破涕为笑,“你叫我娘了,我好高兴,孩子,身份不能代表什么的,重要的是人心呀!”杜夫人语重心长的说。
见杜夫人如此和善,不禁令红花想起自己的亲娘,像杜夫人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有人会如此伤害她呢?她一定得找出杀害那六个新娘的凶手,不让杜夫人再伤心了。
“娘,您大病初愈,再进房歇会儿吧。”红花体贴的挽起杜夫人。
杜夫人感动的微笑着,“好久……没人这样关心我了呀!”
这语中有着多少哀凄啊!杜澈想来绝不是位好丈夫。红花心疼的望着杜夫人,此时,竟在门边瞥见了个清丽的人儿,她有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正偷瞧着她们呢!
“那是……?”红花望向那小泵娘,她发现她们朝她望来,连忙快步的跑开了。
“那是怀笙,怀仁的异母妹妹。”杜夫人叹息的说。
“异母妹妹?”那个就是咒死杜怀仁新娘的大小姐吗?怎看来忧忧郁郁的呢?之前,她还以为大小姐是杜夫人的女儿呢!原来,竟是杜澈在外风流的成果。
“老爷……在外风流就不小心留个孩子在外头了,是我要何嬷嬷将她接回来住的。但想不到她……竟诅咒怀仁的新娘不得善终,太令我失望了。”杜夫人心痛的说。
“娘,你别再伤心了。”红花愈来愈觉得事情复杂了。
“你也歇息吧!李嬷嬷会伺候我的。”杜夫人叹息的由她的贴身仆人李嬷嬷扶进房去。
红花于是踱步出了丽兰园,竟意外的发现,原本对她讥笑有加的奴仆们,此时皆恭敬的对她行礼,叫声少夫人,有别于之前的不理不睬。就连何嬷嬷也不敢再露出睥睨的眼神了,这是怎么回事?
心一转,红花知道这全是因为她手上的翠玉镯,这翠玉镯说明了她在杜家的身份地位,敢情是杜夫人怕下人对她这低出身的少夫人不敬,故在见面之时,忙把玉镯戴到她手上。杜夫人心思之细腻,真教人感动啊!
红花手模着玉镯,望向身边的夜儿:“夜儿这……”
夜儿一改之前的不尊重,忙恭敬的说:“少夫人有何吩咐?”
“不是的……”红花又望向何嬷嬷。
何嬷嬷忙道:“少夫人要觉得夜儿伺候不周到,我会再多派几个丫头去伺候少夫人。”
红花忙拒绝道:“不必了,夜儿一个就够了。”
想不到身份竟如此重要,这令红花不禁大摇其头,不敢苟同,莫怪杜夫人要说人心重要了。
此时,红花看见杜怀笙正一脸阴冷直望着她,看来已等候她多时了,她的冷漠,真像昨夜她所见到的那个杜怀仁呀!
“我有话跟你说。”杜怀笙用命令式的态度说。
“请说。”红花不畏惧她挑战的眼光,据说,这杜怀笙有恋兄情结,想必她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你们全下去,我要跟她单独的说。”杜怀笙下令道。
“是,大小姐。”那些奴仆忙各自踱开。
杜怀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红花,眼中露出鄙视的眼神,“就算大娘承认了你,我还是不会把你当大嫂看的。像你这样又丑又贫穷的姑娘,根本配不上做杜家的媳妇!”
骂的真够毒,红花忍住气,“如果你目的其实是在羞辱我,那恕不奉陪了。”
红花转头就要走,那小丫头竟又开口说:“果然小家子气,心胸又狭窄,标准穷人家丑丫头的气度。”
红花停下脚步,回头望上杜怀笙那挑衅的大眼睛,她略眯了眯眼,这小泵娘约莫只十五、六岁吧?竟然练就了一张恶毒的嘴。
“你除了嘴巴恶毒外,还有什么本事?”红花笑着问。
杜怀笙的脸色大变,想不到红花外表看来瘦弱,其实不是好欺负的,杜怀笙冷着一张脸,“你别以为你今天能活着,明天就没事了,看着吧!当杜家新娘子的下场可是很惨的,你若识相,就快走吧!”
“谢谢你好心的劝告,如果没其他的事,我想先回房休息了。”红花昨夜一夜无眠,现在真疲累的想睡觉了。
杜怀笙寒着一张脸,望着红花从容的离去,她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不怕死的人,恐吓不了她,她得再想别的法子才行,杜怀笙微微的笑了起来,令人有种诡异的感觉。
月上梢头,红花被一阵奇怪的吵杂声吵醒,数来,她不过也才睡上三个时辰而已。为了照顾病重的父亲,她已养成少眠的习惯了,而且极容易被惊醒。
此时,她睁开了双眼,往那吵杂的声响望去,竟看见窗户大开,外头有张狰狞的鬼脸正望着她笑,还发出阵阵的吱嘎声。
红花可不是被吓大的,她甚至可想见前面那六位新娘,是如何惊吓至死的了,她起身往那鬼脸追去,大叫:“哪里跑,你这装神弄鬼的家伙。”
那鬼脸似乎没想到红花竟有胆子追他,略震了一下,忙快速的消失在窗外,当红花开门追出去时,已不见鬼脸的踪影,那身手真是了得,红花凝着神找着。
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奇怪,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有这等的吵杂声,却不见半个奴仆出来探看,这宅子的人都只顾自己死活吗?
红花心有不甘,跃上了屋顶,那来者不善的家伙,肯定是往高处逃了。红花追了一段路,仍不见那鬼脸的踪影,虽有不甘,也只得跳下屋瓦,准备回她的朝云院了。
在跳下屋瓦的一刹那,她看见了个人影,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屋瓦上,红花浮起一丝笑意,纵身又跃上了屋顶大喝:“那里逃!”
那人影似被惊扰到,转身望向她,那如白玉般的俊美脸孔,是他!
杜怀仁此刻的表情是冷漠的,他没想到有人会半夜跳上屋顶来打扰他的清静。
红花也没想到会再遇见他,也是满脸的惊奇,“你……杜怀仁,你真是杜怀仁?”
“如假包换!你在这里做什么?”杜怀仁冷吟的问。
“我追一张鬼脸来的。”红花说着。
“你的脸比鬼更可怕,恐怕他是被你吓跑了。”杜怀仁没有表情的说。
太……太可恶了,这对兄妹有着同样恶毒的嘴,红花忍住气,“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平常装病卧床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杜怀仁望着她,风吹动他的白衣和发,使得白净修长的他,仿佛要飞起来似的,他淡然道:“我在这乘凉。装病躺太久,很累人的。”
半夜站在屋顶上乘凉?还承认自己装病?这杜怀仁,到底在想些什么?红花的疑问,真是愈来愈多。
“你为什么要装病?”红花提出了她的疑问。
杜怀仁望着她,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要嫁进杜家?”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红花生气的说。
杜怀仁挑了挑眉道:“是吗?那装病也是我的事,你何必问?”
“你……”红花为之气结,直瞪视着他。
“丑女,别望着我,你会吓到我的。”杜怀仁皱着眉说。
丑……丑女?红花快气死了,这男人,简直太过分了。
杜怀仁眼神望向远方,“你还是趁你还有口气在,赶快离开杜家庄吧!这里不是适合你的地方。”
原来,他的目的就是想赶她走,想她燕红花,什么没有,就是有骨气,她说着:“我偏不走,看你能耐我何!”
说完,红花快速的跳下屋顶,奔回她的朝云院。
杜怀仁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想不到他这次娶回来的新娘不但胆大包天,还勇气可嘉,他还没听见她尖叫过,或有害怕过的表情,想到她那张无畏无惧,又老是发怒的脸,他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