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这个旧爱该如何表示呢?老实说,她想愉笑!最先另结新欢的应该是她吧!结果反倒变成她理直气壯地质询郑纪棠。看他急得脸都涨红了,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呀!
“我认识她吗?”郁君嵐温和地开口。
没有想像中的暴怒或是弃妇般的哭喊,郁君嵐的态度着实让郑纪棠吓了一大跳。
“你不生气?”郑纪棠谨慎地盯着郁君嵐。
“男未婚,女未嫁,你当然有权找更适合的女人,生气有用吗?生气就能挽回情变的心吗?如果不能,何必浪费力气。”郁君嵐淡然说道。
郑纪棠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半晌。
“你知道吗?就是你的态度让我放弃这段感情的。你总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无所谓的态度,让我自觉在你心中毫无分量可言。一年多来,我们的感情只能以淡如水来形容;的确在刚开始时,我倾向在平淡中建立真情。但渐渐地,我想要的更多,你却仍然是一样的温度,不冷不热。直到遇见……她,我才自觉到,我要一段有热情的感情,我想感受一些光与热,而……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我想,也许你从来不曾爱过我吧!”
郁君嵐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对不起。”她神情愧疚地望向他。“我也不想这样,我以为我能爱上你,可是……”可是我却爱上了别人!一句话更在喉头说不出口,任凭空白弥漫在他们之间。
郑纪棠听了,她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未曾爱过他,虽然故作潇洒,仍忍不住失望,毕竟他曾经付出过,曾经认真地陪她走过一段。
“别说了。”郑纪棠挥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既然不能真心,又何苦为难自己,大家好聚好散,岂不更好?”
结局已定,又何苦多说。郁君嵐決定保持沉默。
“那么,我有事先走,你呢?”一旦做了了结,郑纪棠不想再久留。
“我想再坐一下,你先走吧。”她平静地回答。
“好吧。”郑纪棠起身准备拿帐单。
郁君嵐一手盖住帐单。“我来付就好。”
“没关系,我来买单。各付各的都一年了,不介意这次我请吧!”郑纪棠坚持着。每次约会她都要求分开付,这点一直让他颇不是滋味,彷彿当他是个外人。
“不是男女朋友就无所谓了。”她微笑将手拿开,不再与他计较。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我认为男女朋友间的金钱往来愈单纯,感情也会愈纯净,不会染上其他色彩。万一走上分手一途,也不会有金钱方面的纠葛。”她一向是男女真平等的拥护者;不管是付出及获得,男女应该是在天平的两端才是。
“喔!原来是这样。”至此,郑纪棠才明白自己并不了解郁君嵐;两人分手定必然的结果。
他拿起帐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见。”说完,便转身离去。
窗外的午后阳光洒了一整室的温暖。没有难过,也没有哀伤。此刻的郁君嵐,心情也是暖暖的,像是丟开了背叛的包袱,她可以专心地、理直气仕地任由情意飞扬于那抹银灰色……那是无人能替代的温柔眼眸,也是她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温柔啊!
哀着手上色彩斑斕的戒指,她再度陷入回忆……
第十章
经过许多次的催促,郁君嵐终于挑了个週末回台中探望父亲。
自从父亲五年前再婚后,她就不喜欢侍在家里。不是因为她的继母虐待她,相反地,她非常地客气有礼、小心翼翼,倒让她自觉是──客人。
案亲和阿姨情投意合的恩爱模样,才是她逃开家的主要原因;她无法忍受父亲的变心。在记忆里,爸和妈两人一直是相黏的,爸走到哪,一定带着妈,妈去到何处,也一定有老爸的影子。这样恩爱的牵手情,却可以在妈死后不到三年便幡然改变,转而对另一个女人许下爱意,甚至娶进门,取代妈的位置。
她年轻的心,对永恒爱情的憧憬惯,就此幻滅。
她当然希望父亲能幸福,毕竟她这个独生女儿是无法取代老来伴的感觉;但又无法接受父亲的太快投入,恩爱更胜往日;加上和平空而至的兄妹相处不来,所以最后选择离开台中而至台北发展。
站在大门前,她竟有点近乡情怯,呆站了五分钟,却提不起勇气按电铃。
突然,大门在她眼前自动打开了。
“咦?你回来啦!”她的继兄祖生惊讶地说道。
“嗯。”她提起行李跨门而入,说:“爸和阿姨呢?”她住屋內瞧去。
“他们出去散步,等会就回来。”他依然惜字如金,不太爱说话。
“我去放行李,待会再下来。”郁君嵐交代好,便提起行李往二楼走去。她与祖生之间一向是无话可聊。
当她坐在床沿整理行李时,敲门声响起。
“谁啊?”她起身走向门口。
“我啦!祖芳!”是她的继妹。
她打开房门,一身时髦装扮的祖芳走了进来。
“君嵐。”私下她都是直呼名字。“怎么有空回来?”她一在梳粧椅上坐下。
“老爸一直催促,今天有空就回来一趟了。”郁君嵐道。
“听说你去美国玩三个月!”她兴奋地顺着上半身盯着郁君嵐。“什么时候在那里有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好不好玩?有没有买礼物回来?”
郁君嵐沉默地看着这个仅小她二岁的妹妹。她们始终合不来;祖芳爱流行、赶新潮、爱玩。就像一般时下的年轻女孩。而最让郁君嵐无法忍受的是,她有顺手牵羊的习惯,而且拿走后绝对不再归还;像是郁君嵐的漂亮衣服、耳环、项练等等,只要祖芳看上眼,就会用借的名义,然后占为己有。刚开始时,郁君嵐还傻傻地借她,次数一多,人也学聪明了,不再借她,而后,祖芳干脆直接向她讨自己要的东西。
美国之行是徐莉玟和常菁菁为了保护她而编出来的谎言,以免她家人再继续追问。
“这次是巧遇,然后就留下来散散心,所以什么礼物也没带。下次有机会再送你。”郁君嵐温和地说。
祖芳的脸色明显地一下子垮了下来。
“小气巴拉的,出国一趟也不带个纪念品送人家。我还告诉朋友说我姐去美国住三个月,会带很炫的东西回来,结果呢,逊!”祖芳臭着一张脸说。
“别这样,如果你喜欢,我下次请我室友从美国带东西回来给你,好吗?”郁君嵐忍耐地说。难得回来,她并不想破坏气氛。
“真的吗?你说话不准黄牛喔!贝勾手!”祖芳像个小孩子般伸出手。
郁君嵐摇头,笑她的孩子气。
“君嵐!”祖芳突然兴奋地睁大眼睛。“你这戒指好美喔!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颜色!在哪里真的?”
“嗯……美国的朋友送的。”郁君嵐失神地盯着戒指。
“美国?”祖芳抬眼看向郁君嵐。“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不然怎会戴中指?”
“喔!只是刚好适合中指,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个纪念品罢了。”郁君嵐心里酸酸的。是啊!只是个纪念品,辛力也是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吗?
“真的吗?”她贪婪地盯着戒指。“那送我!”
郁君嵐立刻下意识地将手收回来。
“这个戒指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说只是个纪念品?”祖芳不放弃地说道。
“就因为是个纪念品,有纪念的意义,所以更不能送你。”郁君嵐坚持道。说什么也不能将辛力唯一给她的东西送人。
“可是我好喜欢这枚戒指,它好美喔!不然,你借我戴几天去炫耀一下,我再还你。”祖芳又重施故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