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是怀抱着多大的希望来向他解释一切,而他……又是用多么恶毒的话语,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天!他到底做了多残忍的事?
她到底受着什么样的委屈与悲痛在过日子?
想到这儿,心像被凌迟般的痛楚,让他再也坐不住地起身,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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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高速行驶,他来到春天的住处。
应门的是曲妈妈,她一见到他,眼中的讶异随即被了然取代——
“你是……杜先生吧!”
杜劲旋眼中的诧异没有停留太久,因为曲妈妈立刻接着道:
“你等一下,春天有东西要给你。”
她随即返身进入屋内,再出来时,手中有个小包裹。
接过包裹,杜劲旋心中百味杂陈。
“你怎么知道是我?”
曲妈妈一笑,回道:“春天的朋友算来算去不会超过五个,你是我唯一没见过的,所以这答案不难猜,不是吗?”
像是知道他眼中的疑惑,她又接着道:“春天临走前交代我,如果你来找她,就把这东西给你,你若没来,就把东西丢了。”
“临走前?”
曲妈妈点点头,说:“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这一走,不会回来了。”她叹了口气,“以前,她母亲是她的全部,现在,她母亲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她可留恋之处,再留在这儿,只是徒留伤心……”
曲妈妈后来又说了什么,杜劲旋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因为他全身已被恐惧占满——
她这一走了,不会回来了……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她可留恋之处……
想到这,他的心重重被刺了一下。
不!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一股急切让他随即握住曲妈妈的手,问道: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对不对?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拜托!”
相对于他的激动,曲妈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带着一颗失落自责的心,失魂落魄的他,接下来像游魂般驾着车,绕了整个台北市。
一直到傍晚,他将车停在大神百货停车场后,他才注意到一直放在身旁的包裹。
他猛地撕开缠在上头的胶带,一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条令人怵目惊心的黑色长辫!
颤着双手捧起长辫,一张纸条随即落了下来,他拾起它,读着上面的字句——
“黄梁本是梦,痴心仍是空。
莲花出淤泥,奈陷浊世中。
剪辫以明志,不望君能懂。
但求无愧心,清白留心中。”
简单的八句话,将他的心狠狠地打进十八层地狱。
天!她是带着这样的悲痛离开的吗?她是带着这样的绝望离开的吗?她真是如此恨他,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纸张在他的激动下,变成了纸团,望着手中的发辫,他在心中呐喊着——
不论如何艰难,他一定要找到她,乞求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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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天的行动立即展开,杜劲旋私下透过各种关系与管道,释放出他在寻找她的讯息。
但,他仍没有任何进展,她像消失在这世界一样。
两周后,在他私人信箱中,他收到一封署名Spring的信——劲旋:
透过曲妈妈,知道了你疯狂寻找我的行径后,我真的好高兴,因为这证明你已经相信我了,对不对?
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现身,并不是不原谅你,而是我尚未准备好面对你。这些天来,我过得很好、很平静,也想了很多。我想,有些人说的不错,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我们的身分背景、学经历,就像天与地有着极大差异,这是我永远无法跨过的鸿沟……
也许你会说你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地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么多的非议与怀疑,我也做不到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舆指指点点。
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调整自己的脚步、充实自己的实力,等到我把你我间的距离缩小、等到我完全准备好,我一定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在此之前,请不要再花时间找我,相信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缩短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是,在这段准备的日子里,你……愿意等我吗?
请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Spring
读完信,他激动到不能自已,颤抖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望着手中的信纸,他低低地呐喊着——
会的,他会等,一定会等,他会一直等,等到她愿意再次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天……
这是他的承诺。
这是他与春天的约定。
尾声
这一等,等了五年。
五年间,足以改变许多的事。
但,对杜劲旋来说,生活却没有太大变化,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五年来,他将心思完全放在工作上,不让自己有任何空闲时间。
事实上,他也真的忙碌不已,五年前,由他一手打造规画的图书专区,一推出即造成莫大的轰动。
开幕当天,参观人数便缔造新的世界纪录,造成国际话题。
图书专区的成功,除了将大神打造成新的知识王国,更将大神的名号推向国际舞台。
而他这个幕后推手,一下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更被时代杂志选为年度风云人物。
两年前,大神更跃居为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十大百货公司之一。
大神的成功,他这个龙头人物应是出尽了风头,扼杀了不少底片,但实则不然,他低调到不行,除了接受时代杂志访问并拍摄封面外,他没有在任何媒体曝过光,一切对外发言,全由杜劲中代表。
忙碌似乎成了他每天生活的代名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忙碌背后的意义,是为了杜绝那永无止尽的思念煎熬,这种痛,只有藉着工作的麻醉,才能得到稍稍的解月兑。
这天十点半,百货公司刚打烊。
如同以往,他又留在办公室中处理公事。
最近,董事会通过了他所提议的南部分店展开案,是以,最近几个星期来,他一直忙着批阅各部门所提出的各种企画案。
由于各种琐碎的事项实在太多,在他坚持品质的前提下,让自己的工作量大了许多,除了常常要出差到南部监督工程外,还必须与有意进柜的业者沟通开会,这样南北跑,将他每周的行程塞得满满的。
突地,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我是杜劲旋。”
他一手握着手机,眼睛并没有离开桌上的公文,因为他以为是母亲要他早点回家的电话。
只是,电话那头竟无声响,他又说了一次,仍得不到任何回应时,没想太多地准备收线。
然而,在他准备放下电话时,一道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劲旋,是我……”
这声音让杜劲旋彷遭雷殛般倏地直起身,但由于太突然,桌上的笔与公文被重重摔落地面,发出一阵声响。
然而,杜劲旋却置若罔闻,紧抓住话机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春天,是你,对不对?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
话筒的彼端没有任何回应,让他急切地喊着——
“春天,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立刻过去找你——”
“劲旋……我真的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一阵哽咽声淹没了接下来的话语。
“春天,求求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到底在哪里?”对着话筒,他急切地呼喊。
话筒彼端的人儿,似乎因情绪太激动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