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筱皱下眉头,抬手看了看表为难地道:
“不能明天再谈吗?”
今晚,赵士维约了她吃晚饭,说是想为那天放她鸽子道歉。虽然那天事后的发展造成了一次严重的错误,但错也不全在他,她自己糊里糊涂上了别人的车,误入“贼窟”已成事实。
而从那天到现在,事已隔了一个月,这赵士维现在才提出道歉,她当然知道这只是个藉口,满月酒那天,赵士维就对她展现了高度的兴趣,对一个对自己有兴趣而条件又不错男人,她好像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你认为呢?”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沈筱筱再看了看表——距离七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应该够她回家打扮。
私事方面,她虽可以完全不甩他,但,顾先生是公司的大客户,这件案子又是由她全权负责,为了自己也为了公司,是该牺牲一点。
“好吧!”她缩回了跨出去的脚,跟他进了办公室。
“顾先生怎么说?他认为哪一部分需要修改?”一进去,她立刻主动切入话题,争取时间。
她急欲摆月兑的态度,让他的眉心迅速打了个结,餐厅中见到的那一幕立刻又回到脑海。
“你还继续跟宋育凯来往?”看着她一身依旧不符合他理想的穿着,很奇怪,以往的厌恶、不屑与不满此时被一种莫名的烦躁所取代,而这种烦躁随着她那张急欲摆月兑的脸,更形扩大。
沈筱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自顾地道:
“是睡房部分需要修改,还是浴厕部分?”她摊开了设计图正本,公事公办的态度相当明显。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拿开了她手中的图,强迫她面对自己。
“江先生,你又想找碴是不是?”她手叉腰,杏眼圆睁地望着他。“就算我们有了两次关系,那并不表示你可以干涉我的一切。我说过,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永远不会有交集;我没有权利也不想干涉你的任何私事,同样地,也请你自重。”
听她如此“自然”地撇清所有的一切,江朔其一颗心像被尖刀刺了一下。
“我也说过,我无法像你这么洒月兑。”
“那你到底想怎样?捐弃对女人的成见和我结婚?”她嘲弄地撇了撇嘴角。“你省省好不好!”
听到她嘲弄的话语,有那么一刻,江朔其心生一种冲动想吼出“是,我可以和你结婚!”这句话,但继而,残存的理性遏止了那样的冲动。这一冲一煞,让他顿地涨红了脸。
他涨红脸的模样,让她误以为自己的话严重打击到他,是以,她放软了语气道:
“江朔其,我再强调一次,我不想制造你的困扰,我只想让你明白,你真的不需要内疚,更不需要自责,这两次的错误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我可以保证,这样的错误绝不会再发生第三次。”
谁知,这刻意放软的语调更刺激了他。
“你如此急着想撇清有关我的一切,是迫不及待想把第三次给宋育凯?”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他一定是昏了头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浑帐话……
丙然,这浑帐至极的话语立即让沈筱筱脸色大变,她立即抬手挥给他一个清脆的巴掌。
“你……太过分了!”她气得发抖。
然而,这一巴掌却似乎燃起他心中那份始终不愿承认的妒意,当下,一股冲动让他打横抱起了她,接着,将她重重地摔到会客室的沙发上。
“为什么你这么执迷不悟?那个宋育凯根本不安好心,他只想玩玩你而已,你真的那么虚荣急着倒贴?”
突然的重力虽摔的她金星直冒,但,那种被屈辱的感觉让她立刻自沙发上跳起身,咬牙切齿地冲到他面前。
“就算我虚荣倒贴又干你屁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眼泪——随着升到最高点的怒火,无力地滚了下来。
她眼中的泪水迅速浇醒他的理智,意识到自己刚刚疯狂的行为后,他颓然地转过身。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口中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我不想再听你讲这些。”她偏过脸,胡乱地擦了擦眼泪。“顾先生的设计图到底改不改,不改的话,对不起,我不想把我的时间浪费在这儿。”
他深深地望她,一瞬也不瞬,好半晌才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最近的我,很不对劲……”他苦涩地一笑。“我知道要是我自己够聪明,就应该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对不对?但……该死的……”他诅咒了一声。“我好像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里了。”
他沉重的声音勾起她心中一丝颤动,但,她选择忽略。
他向前一步,眼睛仍没有离开她的脸。
“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仍然渴望你的一切,这不应该,是不是?我们之间,只是偶然擦出的火花,是不是?那为什么……这不应该发生的两次错误却让我迷恋至今……甚至让我迷惑不已……”他停了一下。“我一向看不起女人,也不相信单纯的肉慾关系可以衍生出爱情,但为什么我会如此反常?你能替我解释这一切吗?”
这坦白的剖析让她心弦再次颤动,但这一次,她仍是压下了它。
“所谓『食色性也』,你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奇怪。”心中的悸动虽被压下,口气却已软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生活压力下所衍生出来的一种浪漫假象,无关任何感情成分,你跟我,仍只是偶然擦出的火花,时间一到,自然回归原点,不具任何意义。”
不具任何意义……是这样吗?望着她精致的脸蛋,他心中的迷惑更深……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糟,我劝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庄雪音,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没有几个女人可以如此洒月兑地原谅自己的男人出轨。”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卷起了桌上的设计图,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听她无预期地提起“庄雪音”,一时之间,他愣了愣。等到他意识到她话中对自己的误会而想提出澄清时,却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的背影走出了门外。
***
平静无波地又过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来,江朔其刻意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忙碌。他将任何时间的空档塞满了应酬与工作,完全不让自己的思绪有停下来的时间,因为,他逼自己接受沈筱筱的说法——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生活压力之下所衍生出来的一种浪漫假象,无关任何感情成分…….”
表面上,这样忙碌的生活似乎让他成功地撇开了那两次错误的纠缠,不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沈筱筱身上。
然而,事实上,潜藏在意识下的一种“蠢动”却与日俱增,但他却让忙碌粉饰了它,将它踢到心中的角落。
这是江朔其这一个星期来“忙碌”的情况;至於沈筱筱,最近却不怎么好。
说她不怎么好,是指身体方面,最近的她老觉得疲惫不堪,整天昏沉沉的,肚子闷闷的,老是反胃又没有食慾。
一定是最近工作量太大,身体在抗议了。
就是她始终以为自己只是太累,是以,并没有迅速就医,一周来,还是抱着极度不适的身体来回赶往工地,监督装潢品质。
今天,在连赶了三个工地回到公司后,已将近五点。一整天的奔波与忙碌,让沈筱筱简直快要虚月兑,摘下工程帽,还未进到公司,便碰到了自内出来、准备下班的同事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