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响起一个调侃的声音:“啧啧!‘我就知道我的话你不会听不进’。天哪,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们就这么毫不在意地打情骂俏,也不想想你们的这种行为多么有害市容、有伤风化。”
两人回头——其实不用回头也早凭声音判断出了来者是严晓婉。
“你来干吗?”岑静瞪她。
“天哪,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还像是句人话吗?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怎么,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好朋友了?我探望探望你不行吗?”
“我们分开不过才三十分钟,有什么值得探望的?”她怎么知道在这公园里能撞见他们,准是这好事小人尾随跟踪。
“你模着良心说一句,现在你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还是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你是和他通电话多,还是和我通电话多?”晓婉勇敢地迎向她责难的眼神,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该死的徐岑静,你重色轻友好歹也有个限度。我之所以这么不讲义气,还不全是你害的!
“你都和她同学那么久了,她现在将重心移往我身上也是应该的。”雷邵鹊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是四下里有许多双雪亮的眼睛,他还真想环住她的腰以示占有。
是啊,真想环住她的腰。自他们莫名其妙开始交往以来,算算日子也有一个多月了,而他们的关系居然还只停留在牵手阶段。再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他只能一辈子眺望梦寐以求的“A关系”的份了。
真丢脸哪,听他一个年纪稍长的朋友说他与女朋友都快冲刺到“C”了。虽然他并不赞成那么早就发生关系,不过适当地把进度加快一点还是可以的。他很想但又不敢向她提出这个问题。因为每次他们在一起,聊的话题都是些昨晚的电视剧,班上的老师如何无聊等等,并且每次都是她滔滔不绝地说,他洗耳恭听。现在突然叫他提些风花雪月的话题,他反而有破坏气氛的感觉。
“唉……你们真是伉俪情深,哪像我形单影只,放学连个陪我走的人都没有。岑静,我放学和你们一起回家好不好?长路漫漫我一人独行,很可怜的!”晓婉假意擦拭着眼角的泪。
“没有人陪你走吗?”岑静恻隐之心大动:“那好……”
“不行。”雷邵鹄不给她心软的机会,硬生生地拒绝。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得如此缓慢,若再插进一个电灯泡,岂不是他这辈子都别想从她那儿拐到一点甜头了?“绝对不行。”他再次强调。
“为什么?”岑静不解:“你和晓婉不是也玩得挺好么?为什么不准她和我们一起走?”
“就是啊!而且我一个人走路回家很危险耶,如果又遇上流氓怎么办?”晓婉恰到好处地抽动了两下肩膀,造成一种楚楚可怜的假象。
“对啊!真的很危险!那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你放心,他很强的!有他当保镖一定一路平安。”
闻言雷邵鹄一张脸都涨成了青黑色。她把他当成保镖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当成别人的保镖?此时他看见晓婉暗暗向他比出胜利的“V”字型手势,他更是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晓婉笑得很得意。嘿嘿,雷邵鹄,你不仁莫要怪我不义。别以为只有你了解岑静,我跟她这么多年知己可不是当假的。今后,我一定会恪尽职守,努力地做一只超级“电灯泡”,努力为你们照亮前途的。
远处的树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窝在那儿探头探脑。
“彭一帆,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岑静叫他。
“彭一帆在后面?”晓婉一惊赶紧回头,果然让她瞧见了那个正傻笑着拍掉身上草叶的男生。
“你怎么在这里?你……又跟着我?!”晓婉有些生气,说了那么多次不用他跟,他竟一次也没有听进去。
“不是啊!我只是来这附近买东西,凑巧跟你们遇上而已。”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大袋零食。是的,他没有说谎。如果硬要说他说了谎,那也只是半个谎言。因为他是买完东西的半路上看见她才尾随至此。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吃的来,你真是太客气了。”岑静一面喳呼着,一面从他手中夺过那一大袋零食。
“喂!我没说那是要给你吃的吧?”彭一帆有些傻眼她的强盗行径。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凭我们那么好的交情,这种事还需要用言语来交流吗?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那包最大的薯片已经被开封,坐在岑静旁边的二人立刻自觉地将手探人袋内。
他这一个礼拜的口粮啊!彭一帆心疼扼腕。
“对了,阿帆,晓婉说她一个人回家会很危险,她会很害怕,你不如送她一程吧。”雷邵鹄叼着薯片,一派悠闲地提起方才晓婉强调的话题。彭一帆这小子真不愧是他哥们儿,大老远送来口福之余不忘送上“幸福”——替他清理掉严晓婉这颗碍事的大灯泡。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不就是他死皮赖脸非要送晓婉回家时硬扯的借口吗?他还记得当时晓婉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她说她回家的路上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若有人想对她不轨,不待她叫喊,来自四面八方群众那雪亮眼睛射出来的凌厉的眼神已足以将那些不法之徒刺得千疮百孔。就是因为这个拒绝的理由太无懈可击,他才会愚蠢地选择尾随其后以便一有情况他就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怎么?为了巴上眼前这你侬我侬的小两口,她又改口了?
“雷邵鹄,做人别做这么绝吧,我和你有仇吗?”晓婉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进出这句话。她正躲彭一帆躲到关键时刻,他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将她推送出去,整个暴露在敌人,不不,不是敌人,他就这么将她整个暴露在彭一帆面前?!
“我们当然没有结仇,我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必心你。阿帆送你回家,不单可以消除你的安全隐患,还能顺道替你解决‘长路漫漫形单影只’的问题不是吗?”
晓婉此时终于知道岑静所言非虚,雷邵鹄果然十分、非常很可恶!他那笑得一脸坏坏的样子,真令她有一种从他脸上踩过去的冲动。“算你狠!”她恨恨地拂袖离去。
“快追上去啊!”他出声提醒,彭一帆应了两声,赶紧跟上。走了两步他又折返,从岑静手中夺过那袋原就属于他的零食才撒腿追去。
雷邵鹄看着他们已离得很远的背影冷笑,严晓婉,想不到你也这么虚伪,明明也喜欢人家还玩那一套捉猫猫。
岑静一头雾水。刚才雷邵鹄与晓婉之间的明枪暗火她是没有看懂,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不过……“你干吗让彭一帆送晓婉回家?这样他们不是走得更近了?”
废话啊!如果他们不走近点那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们成为一对不是很好吗?晓婉才抱怨自己孤家寡人,正好他们互相喜欢,我帮他们一个小忙有什么不对?”
“他们互相喜欢?”岑静高声怪叫,紧接着是一连串诅咒,“晓婉这个叛徒!我明明告诫过她不可以喜欢彭一帆的!”
“你这么跟她说?”简直不能相信的语气中正酝酿着风暴。
初冬的天气一向是比较平稳的,但这会儿不知为什么却有了变天的预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晓婉说?”
“因为……毕竟我喜欢过彭一帆嘛,虽然现在感觉转淡了,但是七年的单恋也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我现在还不希望看到彭一帆有女朋友,更何况那个女朋友还很有可能是我死党,这样你不觉得大家都会尴尬吗?”是啊,真的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