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响起一片喝釆声。
“或竞争、或合作,但绝不仇杀!”石钧崇重复道,举起酒杯敬陆朗诤,“仅以此酒为盟!”
“仅以此酒为盟!”朗诤也朝他举杯一敬,两人一仰而尽,彼此间开始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感情,互握双手后,正式由仇人变为朋友。
在场的武林人士莫不鼓掌为武林和平及双方今后的合作而庆贺。
少林寺方丈对他们一揖,“两位施主扬弃仇恨携手为武林尽心,实乃武林之福,老纳衷心感佩。”
朗诤与石钧崇两人相视大笑。
在众人稍安静后,朗诤出声道:“趁各位武林同道在此,陆某宣布一事,近日内,陆某将与段媛萱姑娘成亲,到时尚请各位赏脸参加。”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不禁看着石钧崇的反应。石钧崇只觉心情平静,甚至感到高兴,他拱手贺道:“恭喜陆兄得此美眷,你可要好好待她,否则我这做哥哥的可不会放过你。”
朗诤哈哈大笑,“这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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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后,石钧崇夫妇住进了风云堡,媛萱见了他俩甚是高兴,对于朗诤当众宣布的婚事自无异议,心头甜孜孜的。
这日,两个男人在商议事情,媛萱独自坐在房内看医书,辰儿跟同年龄的孩子去玩了,她正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周妤芯端了一碗燕窝进来,“萱姊姊,你在忙吗?”她将碗放在桌上。
媛萱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正闲着呢,妤芯妹妹来得正好。”
“我们到风云堡作客也没带什么礼物,只有这燕窝,所以煮了来给姊姊尝尝,你试试味道可好?”
她这几日在心中挣扎着是否要杀段媛萱,可是见石钧崇与段媛萱亲热且毫无芥蒂地谈天,她就嫉妒,因而仍是决定杀她,这燕窝中便掺了毒药。
“妹妹干嘛这么客气呢?”媛萱笑道,拿起碗尝了一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周妤芯笑道:“五年前我一时气愤,打了妹妹一个耳光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若是有人杀伤石大哥,妹妹也会做同样的事吧?”
“你当真如此爱陆朗诤?”周妤芯忍不住问道。
媛萱一笑,“爱上什么样的人是没办法控制的事,妹妹不也是如此吗?当日我请妹妹好好照顾石大哥,是因为我知道只有妹妹能给石大哥幸福,如此也能减轻我心中的愧疚,而妹妹也做得很好。”
“我做得好?钧崇哥哥幸福吗?”周妤芯喃喃念道。
“那是当然,正因为石大哥过得幸福,所以不恨我了,说来我还得感激妹妹你呢……”
媛萱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月复部一阵剧痛,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子滚到地上,她强忍着痛不申吟出声,但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落。
“萱姊姊——”周妤芯尖声叫道。
她知道是毒药发作了,可是现在她不但不觉得高兴,反而后悔到了极点。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就算钧崇哥哥不爱她,她又怎能怪到段媛萱的头上?“钧崇哥哥、陆堡主,你们快来呀!”她大声叫喊。
媛萱强忍疼痛看着她,“是妹妹……下的毒?”
周妤芯悔恨的眼泪滑下脸庞,“对不起……我……”
眼见朗诤和石大哥快速奔来,媛萱低声说道:“别告诉石大哥……”她吐了口血,浑身瘫软无力。
冲进门的两人见此情况都愣住了,朗诤冲过去扶起媛萱,颤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媛萱睁开双眼,尚未开口,突然听见房外传来笑声,一名女子笑道:“太好了!我骆妙妍总算等到今天了,这还得感谢石夫人的帮忙。段媛萱,任你医术再强,能解得了‘神农叹’的毒吗?哈哈哈……”
奴婢装扮的骆妙妍说完,便飞奔离去。
朗诤喝道:“留下解药!”他起身欲追,却被媛萱拉住。
“别追了,她不会有解药的,我不要你再离开我……”媛萱噙着泪说。为什么唾手可得的幸福又再次溜走了呢?思及此,她不禁泪流满面。
“萱儿……”朗诤哽咽的唤着她,心中充斥着绝望感。
“朗诤,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死前别再离开我?我们总是聚少离多……”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不准你死!你是神医,一定能救自己的,是不是?”
“能医不自医……”媛萱叹道。
周妤芯哭了出来,石钧崇看了也不禁红了眼眶,他对着妻子吼道:“是你下的毒?!”他只觉愤怒、伤心,以及深深的愧疚,自己的妻子竟做出这样的事,他该怎么办?他的芯儿怎么会做这种事?
“对不起!萱姊姊,对不起……”她痛哭失声,现在后悔却已太迟。
“你……”石钧崇扬起手。
“住手!石大哥,别打她,她已经够自责了,她只是因一时的嫉恨而受人利用而已,就算不是她,骆妙妍也会用别的方法的。”
“萱儿,石大哥对不起你,是我没好好待她,才会让她因嫉生恨而受人利用,都是我的错……”
“钧崇哥哥……”周妤芯泣不成声,到现在她才相信他是爱她的。
“我这辈子受够恨了,你们答应我,今后无论如何都会彼此相爱……”
“萱儿……”石钧崇一阵心酸,“这神农叹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没解药可解吗?”
“神农叹……”朗诤喃喃念着,这名字他似乎听过,他在脑中努力回想。
媛萱凄然一笑,“朗诤,你可记得咱们在曹群的山寨时,我曾说能死在天下第一毒神农叹的手中,倒也荣幸得很……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她话未说完已开始咳了起来。
朗诤抱起她放在床上,阻止她再说下去。“我来说吧,我曾听师父提起过关于神农叹的故事。相传在三百年前,有一位神医年方三十便已识遍了所有草药属性,他在云游四方时,突然兴起一个念头,他要采集大江南北所有毒草,而且是万中选一的毒草,也就是各类毒草的变种,比如说,原本是四片叶子的变种为五片等等。”
他说到这里,石钧崇夫妻已经被勾起了兴趣,专注的听着。
朗诤接着说:“他花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到处搜集这些毒草,并开始研究如何用这些毒草制成无色无味且无人能解的毒药,他同时加上毒蛇等毒物的汁液,乃至矿石合用,耗时二十年终于完成。他本欲研究出解药,不过只怕又得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因而决定留给后人去伤神,不久便死了。”
“疯子!”
“有病!”
石钧崇夫妻俩听完后齐声骂道。
媛萱喘口气接续朗诤未说完的话,“就我所知,时至今日已无人能知此毒药是如何制成的,更遑论解它了。神农尝百草为医药之祖,他取名为神农叹,此‘叹’字便是叹息与赞叹之意,意思就是连神农也得叹息及赞叹了。”
“他花一辈子的时光在制这毒药害人,简直……”石钧崇说不下去了。
“话倒也不是这么说,若要说他的一生所追求的成就毫无意义,那我们也同样活得无意义。有些人一生在追求情爱,为之伤神痛苦,不也一样愚蠢吗?我倒是挺钦佩他的毅力,他只是制出毒药,并没有拿来害人,只是他没有办法知道得到神农叹的人要如何使用。唉!师父已死,世上只怕没人能救我了……”她又咳了一声,突然灵光一闪,“不!或许还有一人,据我所知天山老仙丁翼毕生致力于研究解神农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