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当上大夫了?连我都不知道你会治病。”她转移话题。
“我是不会,小聿会就行了。要不是为了找你,我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乔棉笑了起来,“你怕会改变历史?别担心,在这些为政者眼中,黎民百姓比蝼蚁强不了多少,就算有影响也不大。”
两人默契十足,一个说了上文,另一个就知道下文。
“可是我还间接杀死了一个克烈部落的领主。”策野叹道。
“哦?怎么回事?”
“那叫吕利广的领主趁受降典礼之后意图霍玲,正好被我撞见,我不能视而不见,制伏他之后,他却被霍玲所杀。若不是我半途出现,事情可能完全改观了。”
乔棉沉默半晌,没想到吕利广那混蛋竟已死了。
“你用不着感叹,若不是那混帐东西跟安则告说我是大宋天子派来的使者,我也不会被抓来吃这么多苦头,差点变成‘死者’了。”
“难怪那王八蛋死前会跟我说那些话,早知如此,我当时真该多捅他几刀才是。”策野怒道。
乔棉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出来。“算了,人死了就算了,免得我找他报仇。”
“告诉我,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我全忘了。”在策野逼视的目光下,乔棉只好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净想着它干嘛?我不想让自己难过痛苦,也不想博人同情,说它何用?”说到这里她住了口,狐疑地瞅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被她这么一问,他不期然地红了睑,但旋即恢复正常,耸耸肩道:“小聿说的。”
“然后呢。”没这么简单,否则他才不会脸红。
策野没想到她会追问,神态竟有些不安。“呃,你知道,你昏迷不醒,我只好亲自帮你擦澡换药啦。”
“天啊!”她低吟,脸埋进双掌中,不好意思抬起来。果然……她干嘛没事追问这些,不知道就算了嘛!
见她这反应,策野却反而想笑。这丫头纯得很,在她的年代中着三点式泳装的女孩随处可见,更何况她是为了疗伤才暴露自己身体的秘密,她却在意成这样,可见她有多保守。
“别担心,你的身材好得很,一点都不伤眼睛。”他忍不住逗她。
她以一声凄惨的申吟做为回答。
策野打算适可而止。“别这么在意好不好?这又不算什么。”
“对你当然不算什么啦!”她没好气地道。心想八成他看过的女人没百个也有五十,凭他那种条件……她愈想就愈不舒服。
“抬起头来好不好?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我吧?”他哄道。见她还是不理他,他改以较认真的态度硬是捧起她的脸,将它捧在手中,逼得她不看他都不行。
“妇产科医生有很多是男的吧?像你这样,那些男医师不是都要饿死了。我是医生,你是病人,道理还不都一样。”
“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她已经比较没那么尴尬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憋着气道。她就是没办法看得那么潇洒,然而当他绽出那特有却不多见的迷人笑容时,她差点忘了呼吸。
“但我是你大哥呀!”他笑道。这一刻,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而暧昧,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变得急促,策野的双眼锁住了她的,眼看他逐渐靠近的脸及即将落下的吻,她没有反抗的等待着,仿佛她已经等了他一辈子。
“如果我说我是闭着眼睛擦的,你会不会舒坦一点?”
他的喃喃细语令她已呈浆糊状态的脑子稍稍恢复正常,她挫败地闭上眼睛,咬牙吐出两个字:“不会。”
“太好了,因为我没闭。”他轻笑道。
听到他这句话,她立即张开眼睛,而他却几乎在同时封住了她正要开口说话的嘴。这回她可真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脑子顿成真空状态。她全无经验,他也没留机会给她思考,她只能凭感觉无力地依附着他、攀着他,并用所有的热情回应他。
理智一向是策野最自傲的一点!可是这会见全被他抛到脑后。他不知道自己吻她之前为什么还要逗逗她,也不知道吻她竟会让他如此陶醉……那并不只是感官上的刺激,更是心灵上的吸引。他从未如此挂念一个人、喜爱一个人、怜惜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他情不自禁地吻遍她细致的脸蛋,感情强烈得令他自己都无法置信。
他停了下来,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则抚着她的脸,两人目光相对。
蓦地,乔棉无法思考的脑中不如为何突然闪过一句话:我们迟早要分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这句话是他说的。
顿时,她一腔热情被当头烧下一盆冷水,身子突然往后缩,退出他能拥抱的范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难过地看着他不期然涌现的惊愕与……受伤。
老天!他们在做什么?既然没有未来,为何又要发生感情?她又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想起那句话来未?让她多自欺欺人一会儿不行吗?可是既然想起了就不能将之挥去,天啊……
“乔棉?”他不自觉地月兑口唤她的本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她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避开地质疑的目光,她侧身躺下,背向着他道:“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他看了她良久,最后才轻叹一口气,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你……要走了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或许只因为不希望他离开吧。想到他要走,她莫名地一阵心酸,但始终没回头看他。
他无声的笑了。“不,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策野在床旁的地上坐了下来,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短发,心中沉思着:她为什么退缩?难道是因为她在二十世纪有个未婚夫?没关系,他还是有机会的,他再也不与她分离了,上天既然把她送来给他,他绝不再拱手让出!
她知道他的手在抚弄着她的发,可是她非但没抗议,反而觉得很窝心、很甜蜜。她在心中轻叹,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第六章
近一个月的休养,乔棉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前半个月简直要把她给闷死,没出过帐篷半步,除了桑儿偶尔会来看她、陪她说说笑笑,大部分时间就是她和策野两个人独处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两人之间多少有点暖昧,虽然都很有默契他当它没发生过,可是乔棉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在地注视他,怕看到他的温柔,也怕泄漏自己的感情,更怕自己愈陷愈深。
要踏出帐篷的那一步是非常困难的,存在她心中的那股恐惧并不容易克服,她花了好久的时间重建自己的信心和勇气。经过这一劫后的乔棉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她踏出了帐篷,也像踏出了阴霾,昂首挺胸,有如死后重生般焕然一新。
“桑儿。”她远远地看到桑儿走过来,举起手向她打招呼。自从她重新走出帐篷后,桑儿便自愿充当她的导游陪她到处逛,而策野那“神医”则被霍玲拉着到处看病。
“天意,你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喽。”桑儿看了很是高兴地说。
“大哥替我治的病,我可不敢不好。”乔棉笑道。“我们今天去骑马好不好?”
“好啊!”桑儿高兴地道,“姐姐每天都陪着你大哥去行医,还好有你陪我,否则我都快闷死了。”
乔棉很清楚霍玲的心事,她心中也感到很矛盾,一方面对她有种情敌似的感觉,另一方面又有些同情她,因为太清楚她的爱恋不会有结果,就像她自己一样。她十分清楚事情的状况,所以不抱希望,尽力不让自己愈陷愈深,可是霍玲却一个劲儿地投入,只怕受的伤将会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