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凯特兰德。那正是我要问你的。告诉我,你为什么和我睡觉。”
“我想。”
“为什么?”
“你在这儿。看上去很合适。”
罗伯特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痛苦是活的,正在他心中弥漫他的自我控制力被消解了,他的生命被侵蚀着。“看上去很合适。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样质问我?”她接着反问,突然发起脾气来了。她坐起身子,“我没有把我自己强加于你。”
“不。刚才欲火中烧的情节是我的愚蠢行为。”
凯特听了这话,透不过气来。“愚蠢的行为?”她攥紧了双手,尽力不让痛苦的泪水流下来。她已多年不想也不需要这样哭泣了。
她的反应使他发怒了:“是的,愚蠢的行为。你利用我,你在这里一切都要由你自己做,只有宝贝帮你照顾公司,我像个贪婪的书生一样掉进你的手心。如果我有点儿脑筋的话,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应当看出来。”过去和现在的苦水都涌了上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弄清这个诱惑者的心灵深处,“我对你不过是个罢了。”
“胡说!”她强烈地反驳道,“我是明白的,我再不可能和另一个人做那种事了。你只是想溜走,你想怪罪我。不行!”她起身跪在床上,于是他们面对着面,“是的,我想要你,你这个大傻瓜。你是男性,但我不会乱和人的。是你到我这儿来,我并没有去找你。你别忘了!”
罗伯特不想被说服:“我看你是无法摆月兑你的寂寞。”
凯特急剧地出了一口气,像被刺了一刀,她果断地把被单裹在身上,下了床。月亮撒下一束银色的光在她的四周,从苍白的被单上反射回去,使凯特显得轻飘如仙女。
“我—绝—不—爱—你—睡—觉—就—为—摆—月兑—寂—寞。”每个字都清晰地顿开,她走到门前,面对着他。“现在出去。带着你男性的骄傲,你愚蠢的含沙射影,还有你的犯病似的推理,滚出我的房间!我要忘了你和今晚发生的一切!”
罗伯特这时才意识到她的真诚和痛苦,他紧皱双眉。他错了吗?他想知道。
凯特需要单独呆一会儿,需要在安静中舌忝舌忝伤口,她坚定地表明自己的需要。而罗伯特懒洋洋的动作有点儿像在故意冒犯。“拿起你的衣服,走!”她重复一遍,用了浑身气力来下这个命令。
“我必须问一问。”罗伯特捡起他的衬衫和衬裤,走到她跟前,“看上去还是很合适的吧?”
“我不管什么合适。你没有权利!”泪水涌了出来,她轻轻地诅咒着,“我没逼过你。”
罗伯特看见她的睫毛上闪着泪光,他伸出手拉她,但她“啪”的一声打掉它。“不!你别碰我。我伤得够深了。我只想让你离开。马上!”
她越过他身旁,拉开门,让门板横在他们中间。“明天,如果我必须付钱给那个从盖特林堡来的,让他离开这儿,我会送你下山。”
“那么我希望今晚就别闹了。”
她盯着他,怀疑,不解,她突然想起他曾许诺要和她一起在纽约呆两天。“我不会跟你去的,”她厉声说道。
罗伯特微微笑了,牙齿在银色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他不能失去她。她给了他甜蜜,而他已被过去的生活灼伤得无法去理解它。现在他更清楚了。但她很警惕,远比过去谨慎得多。她的痛苦比她的更强烈。除非他狡猾异常,否则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他需要时间,只要能得到,任何方式都行。“啊,你真是个胆小表。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也根本没使你成熟起来。”
“我可以为了那件事揍你。”她咬牙说道,很气愤。
“来吧。”他进前一步,下巴一抬,他双手抱在胸前,不知她是否接受挑战。
凯特发脾气了,非常生气。但更要命的是,她不信任他。罗伯特要想些办法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的微笑显得有点张狂:“你会走的,如果我不得不绑架你的话。”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痛苦被获胜的所取代:“妄想!”
“想打赌吗?朱迪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机智狡猾,而我肯定能使两个双胞胎站在我这边。我敢下任何赌注,你会介意在我们当中提到那个事,我们可以当作故事来说,这样你将和我们一起走,避免它传开。”
“你不会的。”
“试试。”他两手叠在赤果的胸前。
凯特咬着嘴唇,想从他的话,他的逻辑中找出错误。“为了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你。”她生气地小声说道。
“哪个该死的让你这么做的,女人?”他回答道,低下头去,想在她猜到他的意图之前偷吻她。
凯特用手挡住嘴唇,怒视着他:“我早该揍你了,在我抓到这样的机会的时候。”
他点点头,退出她够得到的范围,穿上衬衣。接着该穿裤子,但他一直小心地窥视着眼前这位怒气冲天的女性。“当然,你可以让宝贝来赶我走。”
“如果我早点儿想到宝贝,我会这么做的,”她反击道,没好气地打量着他,“但我一夜要想的是如何治愈这个创伤。”
“好极了!这样当你装行李时就有事做了。我们可不想让你的转得太快的小脑瓜因为需要东西填满而发疯。”
凯特正在挫败中站稳脚,但她的光脚丫已经在地毯上站不稳了,于是她倒了下来,发出一声极不像淑女的喊叫声。罗伯特抿着嘴暗笑,也没去安抚她。她甚至放弃了把他那龇牙暗笑的脸“砰”地关在门外的权利。她不敢吵醒孩子们。
朱迪在几尺外盯着门,当乔伊来到她的房间,要求她跟着他监视他们的父亲时,她曾表示反对。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不想去干扰别人的生活,她想思考,去弄明白她自己,而不是让事情扰乱她的思绪。但乔伊已做出了决定,她只好跟他到这儿,偷听他们的爸爸和凯特说话。她听见凯特催爸爸带着他们去纽约一起生活。她为他们哭了。朱迪感到在自己心中有了微妙的说不清楚的变化,凯特和她的爸爸是情人这一点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他们长得足够大,能离开家之前,爸爸和凯特是否愿意她和乔伊闯进来,凯特是很在乎此事的。她善解人意。她愿意使他们快乐。
乔伊用肘碰碰朱迪:“我们最好撤吧。如果爸爸发现我们知道他和凯特的事情。他又该抓我们小辫子了。”
朱迪点点头,灵活地从门边移开,沿着大厅爬到一个小凹室里。这块小地方很挤,但她不在乎。“你真的喜欢她吗,乔伊?”她轻轻地说。
“是的,我希望她是我们的妈妈,这不仅仅是因为计算机。”他承认道,匆忙加上了最后一句。
朱迪皱眉思考着:“她可以的,你知道。”
乔伊不自在地看着她。他知道那口气:“我们别再按你的计划做了。你听到他们的话了吧。爸爸需要我们。难道你敢为了我们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再也不想生活在加利福尼亚了。”
“我不会弄糟任何事情的。但是如果你听见他们说的话,你就会知道,凯特不会跟爸爸去纽约的。”
“什么?”
“难道你不喜欢真正的家庭吗?爸爸不太懂计算机。难道你不喜欢凯特永远呆在那儿吗?”
乔伊明显地在疑心什么事。朱迪碰到了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想想吧。你还记得去法庭旁听吗?我想我还记得。爸爸没结婚。妈妈结了。如果他没有妻子。法官不会把我们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