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兰还是不相信。可是当科尔伸手抱住她,把她放平然后去亲吻她时,她还想说什么反驳他的话都化为乌有了。
第二天早上差一刻十点,科尔万般不舍地吻别了媚兰,放她离开维多利亚花园。屋外已经挺热了,温度仍在升高。科尔赤着脚吧哒吧哒地跳上楼去冲凉更衣。
他心中隐隐有些内疚,因为他没有告诉媚兰他的打算,不知她会不会反对。可有一点毫无疑间,她反对也好支持也好,这件事他都必须做。这次他和媚兰谈恋爱一定要正式、公开。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要去拜访约翰?温特斯,请他把女儿嫁给他,同时也希望去重新架多年前被烧毁的桥梁。他可不能等着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拿着火枪把他赶出家园。
温特斯一家的湖边小楼的门响了几下,安琪班拉去开了门。隔着纱门她认出了这个站在她家门廊里的魁梧的年轻男人,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什么事?”她恢复镇定。
“早上好,温特斯人太,”科尔神情严肃,“您丈夫在家吗?”
“在家,”她呆呆地淡淡地回答着。“可我不知道……”
“我想和他谈谈,请允许。”科尔的语气沉着、坚定。
安杰拉盯着科尔看了好一会。她在照片和电视上见过他,可亲眼看到这个她女儿爱着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她敏锐的目光迅速扫了一眼他正经的棕色便裤,白衬衣领口敞着,棕色便鞋也擦得很亮,手腕上还有一只金劳力士表。隔着英俊的面容,她从他一双深沉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正直和诚实,还有他下巴上刻着的决心,于是她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她平静而坚决地说,“进来吧。”
“谢谢您。”科尔知道她在掂量他。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形势突然变得对自己有利了,反正她决定接受他了,因为她的蓝眼睛变得柔和了,娇小身体里原来充满的敌意也缓解了。他跨过门坎,跟着她走过大厅进人一间老式的会客室,约翰?温特斯坐在一张塞满了东西的扶手椅里,旁边是壁炉,冰冷的炉格里放满了夏日的鲜花。
“约翰,”安杰拉的喊声引起了她丈夫的注意。他正埋头读一本皮制封面的图书,这时他眼睛离开了那本书,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人要见你。”
同媚兰像极了的祖母绿的双眼瞎里有些好奇地望了她身后一看,可是他认出了科尔,目光马上变成了愤怒。
“你为什么让他进来?”他质问着,责备地望了妻子一眼。
“因为他想见你,”她沉着而不动摇地说,“我想你也该见见他。”
“哼!”约翰?温特斯从椅于上站起来,哼了一声。
“约翰……”安杰拉警告地喊住他,用目光提醒,尽避他十分地不愿意,但毕竟还是决定媚兰和科尔的事由媚兰自己解决。
“好吧,好吧。”她丈夫生气地说着,转身把书扔到椅子里柔软的座垫上,又回过身来面对着科尔,双手挑战似地义在后腰上。“你想怎么样!”他质问着。
科尔早已不是那个伤心的青年了。他又年长了八岁,坚强了,而且早就学会了在逆境中生存。老人的愤怒一点也没吓着他,蓝眼睛迎将燃烧着的绿眼睛,目光中只有镇定和冷峻。
“我想娶您女儿,”他平静而有礼貌地说,“而且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什么?”约翰瞪着他,红色漫过他的脖子,又布满了他的脸。“现在说这话你不觉为时太晚了吗,晚了八年!”
“我对八年前的事感到很抱歉。”面对老人的怒火科尔的镇定令人钦佩。“可那时我爱她,现在也爱她,如果她那时稍微大一些我就会娶了她的。那时我认为让她放弃青春,年轻轻的就结婚对她不公平。我不想毁了她上大学的理想。”
“毁了她的理想?!”温特斯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让她怀孕井不是毁了她的理想?”
“怀孕?”科尔感到自己太阳穴上被猛击了一下。他的大脑但住,反应不过来了。“你什么意思——怀孕?”
“我的意思就是怀孕了就是说她有了孩子,你的孩子。”
“我的天,”科尔念叨着,脸色苍白地盯着媚兰的父亲。
“可是后来我们几乎要失去她了那年圣诞节地大出血,快要死掉了。可是你到底在哪儿呢,你让她怀孕了然后把她甩了,连给她打个电话的胆量都没有。你给她写了封信,然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怀着你的孩子——那时她自己还只是个孩子!”
“约翰……”安杰拉用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地却又有力地拦着他。
“什么呀?”他粗声粗气地吼着,转过脸去不耐烦地望着妻子焦虑的脸。
“他还不知道呢。”
“他当然知道,他……”约翰愤怒的目光投过去看着科尔瞪大发呆的双眼和苍白的脸,想肯定一下自己的判断。”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发生了什么事?”痛苦刺抓着他的胸膛,他的声音变得很吃力。蓝眼睛紧盯着两个老人,目光中全是痛楚。
“她流产了,”安杰拉用恳求的目光看了丈夫一下,走到科尔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I“坐下来,科尔。看得出这对你是个很大打击。约翰。,”她一面扶着目瞪口呆的科尔坐到椅子里,一面望了望丈夫,“我想给他喝点白兰地全有好处。”
“对,好的,”八年来,约翰?温特斯做梦都在想着复仇,想着有一天能面对面地痛斥这个将女儿的童贞无情毁掉的男人,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的怒火熄灭了,面对着这个痛苦到了极点的青年,他剩下的只有怜悯。
玻璃杯的碰击声,液体流动声,然后有人往科尔手里塞过来一只平底酒杯,杯里有些琥珀色的液体。他坐在那儿呆望着手出的杯子却记不得这东西是什么又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喝了它,孩子,管点用。”
科尔听从这粗哑的声音,举起杯子。酒喝了下去,火辣辣的,温暖了一些已经冷似冰的内心。他清了两次嗓子才使声带恢复正常。
“她—一她—一”他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因为嗓子里哽住了,他无法说下去。冰凉,细长的手放在他腿上,他抬起头只见媚兰的母亲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蓝眼睛看着他,目光里有同情,还有理解。?
“媚兰那段时间病得很厉害不过她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后遗症,她还会生很多孩子,只要她愿意。”安杰拉的声音更加轻柔。“是个男孩,失去他她伤心极了。”
“天哪,”说完,他的双眼紧紧闭上,“一个男孩儿,我把她给甩了。”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被痛苦折磨着,抬起眼睛看看安杰拉,那目光中同样充满了世间一切痛苦。“我得走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笨拙地把杯子放到桃木小桌上。”你还能开车吗?”安杰拉担心地问,约翰跟在她身后,把科尔送出了门。
“行,我没事。”他费力地回答道,推开门,走出去站到门廊里。
安杰拉和约翰看着他走过草地,直到他顺利地开着车离开了才舒了口气。
“幸好他是个职业车手。”约翰眼望着老式雷乌转了弯上了大路,唠叨着说。”我要像他那个样子才不愿意开车呢。“
安杰拉用蓝眼睛询问地看着丈夫。
“我想我们可能错怪那个年轻人了,”她说完,约翰慢慢地点头同意。